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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兴斌:对《上半年旅游统计数据报告》的若干解读

本文作者:王兴斌 2016-08-11
8月1日,国家旅游局公布了《2016年上半年旅游统计数据报告》,简要点评如下。

8月1日,国家旅游局公布了《2016年上半年旅游统计数据报告》,简要点评如下。

一、关于国内旅游

上半年国内旅游人数人数22.36亿人次,同比增长10.47%,其中城镇居民15.17亿人次,增长13.55%,农村居民7.19亿人次,增长4.51%。国内旅游收入1.88万亿元,增长13.72%,其中城镇居民花费1.48万亿元,增长15.13%;农村居民花费0.4万亿元,增长8.84%。

【解读】

1、国内旅游统计的标准、方法问题很多,其可靠性、可信性这里暂且不说,是否是两位数增长有待与客运、旅行社、旅游住宿、景区景点等核心行业的相关数据相互验证,但国内旅游继续较快增长可以肯定,从一个侧面说明国民经济整体向好、民众生活改善的基本面没有变。

2、在出游人数的同比增长率上,城镇居民高出农村居民9个百分点;在旅游花费的同比增长率上,城镇居民高出农村居民6个百分点。在出游率上,城镇居民(195%)高出农村居民(120%)75个百分点。在人均次花费上,城镇居民(976元)比农村居民(556元)高出近1倍。在旅游消费方面城乡差别继续扩大,正在各地开展的乡村旅游,市民是消费的主体、农民是服务的主体,实现真正的“大众旅游”任重道远。

二、关于入境旅游

入境旅游人数6787万人次,比上年同期增长3.8%,其中外国人1347万人次,澳门同胞1158万人次,台湾同胞279万人次。入境过夜旅游人数2887万人次,同比增长4.3%,其中:外国人1036万人次,香港同胞1369万人次,澳门同胞236万人次,台湾同胞246万人次。入境者按照入境方式分,船舶占3.4%,飞机占16.0%,火车占0.8%,汽车占21.5%,徒步占58.3%。

【解读】

1、入境旅游人员中,外国人占总数的19.5%;入境过夜旅游中,外国人占35.9%。港澳台同胞为主体、外国入为辅的格局没有改变。

2、入境人员中,香港同胞不过夜的占65.8%,澳门同胞不过夜的占79.6%。他们多数为当日往返内地上学、上班、购货、办事者,占入境总数4/5的“徒步”或“汽车”入境者中的大多数是这些人。把这些人列为“入境旅游人数”名不符实。

3、即便是港澳来内地的过夜人员,其中交通运输乘务人员、就业人员、结婚或定居人员,双方高层政务人员及其随员的工作与访问等,是“入境人员”,不能全部算作“游客”。

4、公安部出入境管部门统称“入境人员”十分准确,旅游管理部门把这些数据拿过来称为“入境旅游人数”很不专业,不符合旅游统计国际准则和国家旅游局的统计标准。

三、关于外国入境旅游

入境外国旅游人数1347万人次,同比增长9.0%;入境过夜外国人1036万人次,增长6.8%。按目的分,会议/商务占20.2%,观光休闲占31.2%,探亲访友占3.4%,服务员工占14.8%,其他占30.4%。

【解读】

1、入境外国旅游人数和过夜外国人数增长双增长,扭转了连续3年下降的势头,国际入境旅游开始好转,是个好的开端。

2、入境外国人中,旅游签证的占31.2%、会议/商务签证的占20.2%、探亲访友签证的占3.4%,这三者可列为旅游者。接国际上公认的标准,占14.8%的服务员工,不属于旅游者。其他的30.4%中,按国家旅游局的标准,“应邀来华访问的政府部长以上官员及其随行人员”,“外国驻华使领馆官员、外交人员以及随行的家庭服务人员和受赡养者”,“常驻我国一年以上的外国专家、留学生、记者、商务机构人员等”,“已在我国定居的外国人”等,他们属于“入境人员”或“旅客”,不应计入“入境旅游人数”之内。笔者根据出入境管部门的数据作过测算,这些人连同“服务员工”约占入境人员的1/4。

四、关于“国际”旅游收入

国际旅游收入570亿美元,比上年同期增长5.3%。其中:外国人花费310亿美元,香港同胞花费151亿美元,澳门同胞花费38亿美元,台湾同胞花费72亿美元。

【解读】

1、570亿美元中包含外国人的花费与港澳台同胞的花费,前者属于“国际旅游收入”,后者不是“国际”旅客或游客,他们的花费不能称之为“国际旅游收入”。570亿美元应称为“入境旅游收入”。历年国家旅游局公布的“国际旅游收入”均不妥当。

2、外国人花费占总收入的54.4%,而他们的人数只占19.5%、35.9%,说明外国人的人均停留时间与花费较高。发展入境旅游应把重点放在外国游客身上。

五、关于中国公民出境旅游

中国公民出境旅游人数5903万人次,比上年同期增长4.3%。

【解读】

1、入境人数同比增长3.8%,出境人数同比增长4.3%,出境增长高于入境增长的态势没有变。2015年上半年同比增长14.4%,今年上半年增长率下降10个百分点,表明出境旅游的势头趋缓,井喷现象有所减弱。

2、公安部出入境管部门公布的“内地居民出境人员”中,因私出境中包括为赢利而经商者、为生计而务工者、因移民而迁居者、因婚嫁而移民者、因求学者而出境1年以上者等,因公出境中的高层官员、外交人员、武装人员及乘务人员等,上述人员大都不属于“游客”或“旅游者”。笔者曾对出入境管部门的数据作过分析,这些人员约占出境总数的1/5。

3、把出境人员数称为“中国公民出境旅游人数”有三个不妥。其一,“中国公民”包括两岸四地的同胞,5903万人次只是大陆(或内地)出境的人数,不包括港澳台同胞的出境人数,应为“中国大陆公民出境旅游人数”才对;其二,称大陆居民去港澳台地区为“中国公民出境”逻辑不通、概念错误,应该说大陆(或内地)居民去港澳台地区;其三,5903万人次并非都是去旅游的,把出入境管部门公布的“出境人数”称为“出境旅游人数”是把局部说成了全部。

4、“出境旅游人数”中未区分与公布去外国与港澳台地区的人数,也未公布出境旅游支出,与公布的入境旅游的信息不对等,不能全面显示出入境旅游的全面情况。今年上半年去台湾、澳门和香港的游客人数大幅下降,去外国的游客比例将上升、旅游支出会增加很多。国家旅游局领导主張的旅游贸易“顺差”额将进一步减少。

5、2016年8月4日,国家外汇管理局官网公布的“上半年我国国际收支平衡表”,“旅行”项目中“贷方”(即旅游外汇收入)526亿美元,“借方”(即旅游外汇支出)1605亿美元,逆差1080亿美元。照此推测,全年“旅行”外汇逆差将超过2000亿美元。

六、关于旅行与旅游统计

国家旅游局实际上是把出入境管理局的入出境人员数据等同于入出境旅游的人数,并把国家外汇管理局的入境旅行收入作为入境旅游收入,但没有采用国家外汇管理局的“旅行外汇支出”数据,而世界旅游组织在中国大陆的旅游外汇收入与支出数据上都釆用了国家外汇管理局的数据。此种混乱现象说明入出境旅游统计极待规范。

【点评】

常识告诉人们,“旅游”是“旅行”的一部分,而且是“旅行”的主体。但“旅行”的内涵与外延更广泛,除观光休闲外,还包括商务会展、访问交流、探亲访友、宗教朝觐、康体医疗、修学求学、就业定居和结婚移民等,可按不同类型的出入境签证分类统计。联合国世界旅游组织(UNWTO)的数据实际上也是“旅行”的数据。著名的国际组织“世界旅行旅游理事会”(World Travel And Tourism Council,简称WTTC)是集各国旅游、民航、铁路、汽车、会展、旅宿、餐饮等与旅行相关行业与企业领袖的非政府组织,它发布的数据就是“旅行”大产业的数据。俄罗斯每年公布入出境及赴华人员数字时,都把总人数及其中旅游签证、商务签证人次分别列出。这些值得我们借鉴。

在实际操作中把旅游与旅行人数及消费额精确区分开来是十分困难的,不妨把“旅游”人数、收支纳入“旅行”人数、收支,统一称为“旅行”人数、收支,然后按不同旅行目的人分类统计得出各类旅行的数据。这样做,把国家旅游局与公安部出入境管理局、国家外汇管理局、国家统计局的统计数据融汇一体,同时既满足了不同旅行行业的统计需求,也便于各国、各地区之间进行比较分析;化繁杂为简明,政府各部门数据可以共用,何乐而不为?

*本文作者:王兴斌,执惠专家作者,北京第二外国语学院原旅游科学研究所长、教授,国务院特殊津贴专家,中国旅游报特约评论员,主要著作有“旅游忧思录”、“中国旅游客源国概况”、“中国出入境旅游国家(地区)概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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