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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小安:疫情三年,我们回不去了

本文作者:魏小安 2023-01-06 09:57:48
经过三年时间,旅游的发展背景和发展格局不断改变,我们应适时调整发展战略,应对新的时代。

内容提要

2022年12月20日,魏小安以“新时代 新挑战 新战略”为题作演讲。对于当下疫情常态化时期的旅游发展,小安指出:“我们回不去了。所以大家一说就是复苏,我觉得不是一个简单的复苏问题,是一个我们的振兴问题。因为经过三年时间,我们的发展背景和发展格局都在变化,而且这种变化都是根本性的变化,所以发展战略也必须变化。还想着我们回到过去,稳稳当当的做生意,稳稳当当的发展,甚至是高歌猛进的发展,可能性不大了。”

2022年即将过去,这是艰难困苦的一年,也是挣扎奋斗的一年。三年大疫,2020年是恐惧感和恐慌感,因为那个时候我们对疫情所知不多,大家的感觉还是像2003年的非典一样;到了2021年是焦灼感和盼望感,焦灼感就是什么时候结束,盼望就是希望,盼望着能尽快过去,所以在2020年和2021年时不时的会有人说后疫情时代如何。

但是,我感觉没有后疫情时代,因为那时候中央决策已经很明确,叫做常疫情时代;到2022年就是无力感和疲倦感,一个方面我们觉得这么长时间了,实在是没有力量,另外一个方面,我们抗击疫情也实在是感觉疲倦了。

防疫必须减少人员流动,旅游则需要人员流动,所以这就形成了一个直接的冲突,由此使旅游成为受疫情影响最严重的领域。

我们看一看国民经济,农业连续三年保持丰收,制造业只是部分下降,外贸等领域是逆势增长,而旅游、航空、商业等等,和人直接接触的这些领域则是严重影响,其中旅游是垮塌性,这是中国旅游44年以来最严重的一次考验,考验旅游的韧性,考验我们的耐受力,考验我们的信心和决心。

古语云:大疫不过三。今年是第三年,希望不过三。我曾经说过一个话,就是:“对应疫情旅游要活下来,熬过去,火起来。”实际上我说这个话的时候也还是偏于乐观,现在看起来,这三样是叠加的,第一,是我们能不能活下来?所以到了今年在旅游领域还能活下来的都是好样的;第二就是我们能熬过去,熬过去就要看我们最近一个阶段如何;第三,就是火起来,我相信一定会火起来的,只不过这个一定在什么时段,这就不好说了。

但是,更重要的是什么?更重要的是我们回不去了。所以大家一说就是复苏,我觉得不是一个简单的复苏问题,是一个我们的振兴问题。因为经过三年时间,我们的发展背景和发展格局都在变化,而且这种变化都是根本性的变化,所以发展战略也必须变化。这样的话,就涉及到我今天谈的题目,第一个题目,就是发展背景,我们可以称之为新时代;第二个题目,就是发展格局,我们可以称之为新挑战;第三个题目,就是发展战略,我们可以称之为新战略。所以,还想着我们回到过去,稳稳当当的做生意,稳稳当当的发展,甚至是高歌猛进的发展,可能性不大了。

新时代

我们先看第一个,就是发展背景,新时代。新时代不完全是未来,我们就处在这个新时代之中。新时代也不完全是希望,更多的可能是困难和挑战。从旅游的角度看有六个方面的外部因素,当然这六个方面的外部因素,直接决定着旅游的眼前运营情况和长远发展,当然还有其他的外部因素,只不过没有这六个方面这么直接,说是决定着旅游的眼前运营和长远发展,这个决定就意味着这种背景因素不是一个简单的背景因素,而是决定性因素。

第一,全球化变迁时代的来临。俄乌战争改变了世界格局,逆全球化的现象也在发生,世界性的经济危机是可以看到的,能源危机、粮食危机、金融危机、就业危机,实际上尤其在今年这一年,已经在一步一步的发生,也在引发全世界的关注,但是供应链的全球化仍然保持。旅游则完全不同,这种全球化变迁时代的来临,使20世纪50年代以来的世界旅游业正在发生根本性变化,下一步区域性的发展有可能成为主流。所谓区域性的发展就是说,在全球一体化这种状况之下,我们原来一说就是放眼世界,现在更多的可能是放眼区域,也可能世界原来的这种格局,会形成一种区域性全球化的格局,这种变迁,现在我们只能是看,但是已经到了。在这里面,中国产业链优势的发挥,双循环战略的长期性,对于各地和各个行业都会发生复杂影响。旅游就很难说双循环,我们现在只能说内循环和大循环,能环起来就有生机。国际上循环或者区域上循环,还是取决于世界格局的变化,也取决于疫情的影响。

第二,常疫情时代的变迁。这三年疫情从重症到轻症,从严防死守到常态化。所以现在复工复产,这是中央一直在倡导的,也出台了一堆政策来推进复工复产。可是,在这种情况之下,消费减缓也是大家看得到的现象,这样没有别的,又开始投资拉动,可是投资拉动并不像以前那样可以立竿见影,虽然现在还是在强调,所以说整个常疫情时代面前,意味着与病毒共存长存。旅游和疫情是天敌,只要对疫情严格防控,旅游就无法运营。但是,管制有弹性则生,管制灵活则起。所以现在我们也已经形成一套方式,疫来我停,疫走我起,疫变我变,总要生存。但是,这两年我观察到一个现象,就是疫来的时候我们提停的非常迅速,手段非常多,效果也非常强烈,可是疫走之后,我们起的比较缓慢,这样就形成一个时间差,这样一个时间差对旅游来说也是一个重大的影响。所以总体而言,对于旅游来说,新冠疫情划出了一个时代。

第三,不确定性的影响。三年过来了,疫情已经成为“灰犀牛”事件,是常见的,以至于认为是习以为常的风险,黑天鹅事件则是防不胜防,还会有什么,谁也不知道。一般来说,大疫之后有大灾,好在现在我们的防灾抗灾能力已经全面提升,但是国际因素的不确定性也多有存在,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不确定,所以在不确定性影响越来越严重的情况之下,我们形势好像无从这么乐观。

这是三个对我们下一步的发展有重大影响的负面因素。同样还有三个对我们下一步发展有积极促进的正面因素。

第四,从小康时代到中等发达,这是长远目标,也是我们党的二十大提出来的重要的战略任务。14亿人进入中等发达,这在人类历史上是没有过的,到现在为止,全世界也只是30个国家的10亿人进入了发达社会。所以我们14亿人进入,这是一个历史性的任务,也是一个历史性的检验,需要我们摆脱中等收入陷阱,这也是希望所在,也是旅游发展的根本动力源。所以学习和研读二十大报告感觉信心倍增。首先就是人均收入增长,人均收入增长是我们旅游发展最基础的因素。而且在人均收入增长的背景之下,社会的一系列的因素都会变化。所以我们可以看到下一步的需求多元化和消费多样化,这就决定了我们旅游下一步的一种发展格局。

第五,高质量时代的来临,这是下一步全国发展的总基调,从规模增长到质量提升。在这个背景之下旅游业必须追求,但高质量不是高端的代名词,是决策质量、运营质量、产品体系、服务质量、市场质量等各个方面的系统化,是发展质量的总和。所以,对于高质量时代,我们必须得有一个全面把握,很多人认为高质量时代就是高端,实际上不是这样,高端产品、中端产品、大众产品形成一个产品体系,最终各在其位,最终适应市场,这是一个发展质量总和。

第六,中国式现代化。以中国式现代化推进中华民族的全面振兴,这是“二十大”的号召,也是时代最强音。对应中国式现代化形成旅游未来发展的基础也是一个导向。

所以总体来说,就是这六个方面的外部因素,有眼前的,有长远的;有正面的,有负面的。相互折冲,相互抵消,我们可以看到一个合力,这个合力还是发展,发展是我们的总基调。

新挑战

如何认识这些合力,尤其是如何认识这些合力形成的相互关系,在这个背景之下,我们来研究新挑战,这就是我谈的第二个问题。

44年的中国旅游发展大趋势期间发生过九次波动,这些波动有世界性的因素影响,有经济性的因素影响,有政治性的、社会性的、自然性的,各种因素都有。我做过一个比较系统的分析,对这九次波动分别描述了一下,期间影响最大的就是1989年和2003年。

1989年的时候,当时世界旅游专家和世界旅游组织的看法,都是中国大概要五年时间才能恢复到1988年的状况,我们当时的看法觉得大概需要两年时间就可以达到,客观来看,一年半我们就全面恢复了。2003年的影响更是阶段性的影响,虽然影响很大,当时也基本上是全面停滞,三个月到半年的时间,国务院明确疫情过去了,所以旅游马上反弹,什么“爆炸性增长”诸如此类的词汇都是那时候产生的,但是,所有的波动加在一起,也达不到新冠疫情的影响。

所以这几年,很自然,先说旅游的脆弱性,又说旅游的敏感性,再说旅游的弹性,再说旅游的韧性。反正这几个词汇,大体上从1989年开始就不断的产生,不断的使用。我们现在看,还是要看我们怎么认识这些事。

我记得1989年之后,国家旅游局专门开了一次局长办公会,明确不宜采用“脆弱性”这个词,实际上一个道理很简单,如果旅游是一个脆弱性很强的产业,那这样的产业还值得发展吗。到1990年,世界旅游组织也专门发布了一个观点,就是旅游不宜说“脆弱性”,应该说“敏感性”。现在来看,所谓弹性就是来了之后压得很低,过去之后又升得很高,这和敏感性差不多,实际上最终一个是韧性,这种韧性说到底是什么,是国民经济的韧性,是我们现在国民旅游的刚性,这个决定了我们的这种韧性。

但是我们可以看一看疫情,一是影响程度无以复加;二是影响时间,现在看不到希望;三是影响深度,涉及到旅游发展的后劲,投资停顿,人才流失,这都是涉及到我们发展后劲的事。所以这是新时代的最大挑战,最大的困难在于我们无计可施,我们既希望弹性管制,有弹性则活,有宽松则起。

应该说最近的一些现象,比如中央的第九版、20条,实际上就是向弹性管制这个方向去转化。但是我们不必把希望寄托于后疫情时代,严格的说,这里边需要我们培训行业的快速反应能力,包括企业的快速反应能力。但是这里边的一个根本是市场的快速反应。因为我们按照常识,在我们这三年的过程之中,我们也有推断,比如说这一个地方宣布它的高风险地区都没有了,我们马上就去,这可能性已经不太大。就是市场有一个滞后期,我们企业也自然就会有一个滞后期,但是往往是什么?滞后期还没有过去,下一拨又来了,应该说是在2022年反应的最强。

所以在这种情况之下,鼓劲不能鼓虚劲,说话不能说空话。今年上半年很多人问我说:“魏老师,形势这么艰难,你们专家应该说点话啊。”可是,今年上半年我一句没说,为什么,因为我觉得无话可说,我没必要说空话、鼓虚劲,当然也有个别的成功案例,这些案例我们看完了会觉得很鼓舞人心,但是个别的成功案例解决不了普遍性的问题。这是一个方面。

第二个方面,就是中国的旅游格局已经发生了根本变化,一是消费能力下降,开始我们还可以说旅游消费没压力,现在判断只能是萎缩。首先我们看看总体的消费。富人恐慌、中产萎缩、穷人榨干,在这种情况之下,总体消费都在萎缩,或者叫减缓,凭哪一条指望着旅游的消费就能够爆炸,能够恢复,能够快速增长。

第二是市场格局的变化。多元化的时代来临,多样化的产品凸显。疫情影响之下,城市大休闲兴起,乡村微度假兴旺,这是这几年我们可以看得到的一个市场现象,这种市场现象在一定程度上对我们有一种拯救,所以安全、近距离、短时间、快速度是基本要求,这很自然,就是旅游的这种格局变化。我们说了不少年,旅游从观光时代向休闲度假时代转变,但是不管什么时代,不管怎么说,观光还是一个主体格局。这几年观光想保持主体格局是不可能的,所以很自然,市场格局变化就引发了供给的变化,传统格局几乎崩溃,对应需求的新产品逐步兴旺,这是传统观光的根本转向。但是,新产品兴起乃至兴旺,很多人认为这是我们行业的希望所在,我不这么看。因为新产生的这些东西,赛道偏下,也同样解决不了我们目前的危机。比如说,我们的星级酒店,星级酒店现在算下来总资产是六千亿左右,六千亿资产的这么一个重头,怎么可能靠几个民宿就把这个危机解决了,而且,新的赛道它满足的是新的消费,但是我们传统资产的沉淀是满足不了的,也解决不了的。

第四,就是旅游投资全面下降,缺少发展后劲。当然说这个事有点含糊,因为很难看到准确的数据,按照原来国家旅游局的预测,到2020年全国旅游投资总量是两万亿,如果到2022年,那就应该是两万多亿、三万亿的样子,但是就目前来看这想都不要想,就我个人的感觉来说,比如疫情以前,我几乎每天都要接触投资商,每天都要接触投资项目,真是一片红红火火的感觉。但是这两年,我看到的更多的是退出,看到的更多的是转卖,这就意味着什么?意味着行业缺少发展后劲,当然有些新领域、新业态还是有投资,但是同样面临这个问题,这些赛道能满足我们这么大的一个领域的转化问题吗?

第五是旅游作用逐步下降,这很自然,2019年旅游的总收入六万亿,就业人数三千万,如果我们放大一点说,就是加上社会的拉动,官方数据是占到GDP的10%,就业大体上也是这个数。可是,这几年收入和就业腰斩,所以很自然,这个作用就下降了。而且这几年,国民经济的总量在增长,今年大概是3%,去年是8%,2020年是5%。在国民经济总量增长的情况之下,我们萎缩了一半,很自然,旅游地位也达到了历史新低。

所以这样的一个格局变化,我们还要在这避而不看事实,还要强撑着,要说什么鼓劲的话,我觉得没有意义,我们应该在这种新的格局变化面前来重新认识,所以这三年以来也发生了几个转折。

转折之一,疫情影响雪崩式下滑,疫情控制需求释放,但是这种短期的释放,旺丁不旺财,所以人数和消费恢复不稳定。尤其是今年,今年是多点频发,一波又一波,在这种情况之下,影响持续。所以城市大休闲成为一个亮点,乡村微度假普遍深入,消费回流,高端发力,这是第三个市场特点。这样就能够适应常疫情状态,大量满足市场需求,这是一个转折。

转折之二,40年旅游大发展,传统资源、传统产品、传统市场基本到头。增量发展阶段过去,存量调整阶段开始,老项目升级,新项目拓展。所以在这个时候还要说我们需要多少投资来做多大的事情,我觉得意义不大,应该说硬开发的阶段我们已经到头了,现在当前的是软开发,所谓软开发的概念,就是我们要增加旅游发展的知识含量、智慧含量,要在规划、策划、设计、管理、活动、营销这些方面。

转折之三,新项目需要新领域,景区和酒店这样的传统领域供求失调,新业态迅速老化,所以最大的领域在休闲,最好的项目在城市更新和乡村度。

转折之四,要素强化和结构优化是重中之重,所谓要素强化,就是不仅是我们传统的行、游、住、吃、购、娱这六个运行要素,还有一堆发展要素,比如说土地市场、人才市场、科技市场、资本市场、管理市场,这些要素都需要强化。所以,一个方面是运行要素,按张辉教授的观点就是要素的独立化,实际上现在越来越明确。另外一个,就是发展要素的强化,这是我们原来比较薄弱的,更重要的就是结构的优化,所以这两个方面也成为城市领导新的关注点,低谷时期调整存量,发展时期调整增量,高潮时期共同调整,从根本上来说都是一个结构优化的问题。

现在这个时期,应该说是结构优化的最好时期,很简单,就是我们原来的发展泡沫现在基本上被压缩了。在六年之前我就谈过这个问题,就是旅游发展要注意泡沫化,注意投资泡沫、市场泡沫、需求泡沫,乃至管理泡沫,乃至我们的工作泡沫。那时候我说这个话大家都不太赞成,觉得我们旅游正是高歌猛进的时候,这时候讲防止泡沫有意义吗?实际上这些年,2019年以前泡沫堆积,这三年的疫情使我们旅游的发展泡沫彻底崩塌了,在这个时候应该说是结构调整、结构优化的最佳时机。

所以持续三年起起伏伏,大家也都起急,但是我们不能乱了阵脚。现在的基本状况是找不着北,产生了一些新热点,这些新热点也很可能盲目发展。

一是世界级景区和度假区。最近我看很多地方都在谈这个概念,都在把这个目标竖起来当做一个长远发展。我对这个事情持一个怀疑态度,首先,这个事缺乏研究支持,“十四五规划”里提出了这么一个说法,严格的说景区、度假区还世界级,这就不准确了,应该是一个目的地的概念,不是一个区的概念。另外,既然讲世界级,数量有限,不能“刮风”,如果说我们到处都是世界级的景区和度假区,恐怕这个世界级的含金量也有限,也会大大的贬值,我不赞成把这个事儿刮风。

第二个就是夜经济、夜旅游,规模非常夸张,现在项目风起,这个风已经刮起来了。我看过一个数据,吓我一跳,我们的夜经济可以达到三十六万亿。什么概念?2021年中国的商品零售总额,也就是四十四万亿,就是我们的一个夜经济能够达到这么大的一个数量,我不知道这个数据是哪来的,但是做这些事的人总是希望把这些事儿说的更热闹一些嘛。所以说这股风也刮起来了,这个事我也持严重的怀疑态度。

第三个就是虚拟现实、增强现实、元宇宙等,更不能盲目发展,也是现在更夸张的领域,一个最基本的道理,旅游是眼耳鼻舌身心神,是一个全面体验。元宇宙现在的这些技术,可以提供很多好的感受,但是现上永远替代不了线下,另外一个方面,如果说这些东西这么热闹,那我们传统旅游还需要搞吗。我们现在几万亿的这种资产存量白投了,大家辛辛苦苦干了这一把,白干了。我在线上都可以解决嘛。所以旅游需要数字化发展,但是在传统领域只是工具化,只有演艺和夜旅游可以产品化,就是可以夸张一些,可以表现的手段更丰富一些,但是绝达不到现在夸张的这种程度。

第四个就是康养产业,康养产业是一个大赛道,一说就是八万亿。但是这个事儿不并不简单,严格的说康养这个事儿,在各个发达国家都是一个事业,社会事业的概念。但是,由于政府好多事情不能直接下场,所以转化为企业运作,是一个事业产业化,更何况在康养产业这个赛道里面,旅游充其量是之一,旅游不是主体,当然大家现在认为康养产业好像就是旅游下一步发展的一个主体,这个事儿无论是从理论上还是在实践上都是混乱的,更何况现在旅游投资全面萎缩,政府财政普遍困难,所以我不知道谁在忽悠谁,最后可能就是忽悠了自己。

同时,一个新格局也已经显现,我归纳了一下,一共是十个方面。第一,传统资源开发殆尽,影响逐步淡化;第二,传统产品统治市场,后劲逐步减少;第三,传统市场全面转化,新老交替进行;第四,跨界发展形成常态,传统企业式微;第五,产业结构不断变化,新兴业态涌现;第六,投资结构超越旅游,跨越领域进行;第七,要素市场逐步突出,结构优化当先;第八,区位优势逐步变化,交通优势显现;第九,城市聚集格局突出,群体发展领先;第十,世界领先态势形成,新型发展引导。

所以这是已经显现的一个旅游发展的新格局,在这个新格局里,有些因素还会进一步的强化,所以历史的必然、现实的逼迫、发展的引导,都形成了一个方向,旅游转型,这就是旅游转型的一个必然性。比如说,我们习惯性的到一个地方先看资源,在八、九十年代的时候,碰到各地旅游局长一说也是我这儿资源很好,我缺的就是钱。但是44年的发展了,我们能开发的资源基本上都已经开发了,所以现在再谈资源意义不大。包括我们说旅游规划,我最近参加两个规划的评审和论证,我就感觉做资源分析的这一块完全是多余,因为分析的不是资源,分析的都是现有产品。所以就意味着我们的很多事情,从根儿上就要调整,不调整已经对应不了现在这种新的格局了。

新战略

下面讲的第三部分,新战略。

刚才说到,第一是历史的必然,就是我们发展到今天,所以我们转型有它的必然性;第二是现实的逼迫,就是我们各种格局和转折,这种现实逼得我们不得不转型;第三就是发展的引导,就是我们看未来,所以很自然形成一个方向叫旅游转型,这就是我们下一步的一个新战略。因为我琢磨这个事,基本上就是这三年,这三年观察行业,感受各地和企业的困难,我就觉得走老路走不下来了,必须得走一条新路,新路就需要一个新的战略。

所以发展首先看大势,不对应大势甚至可以不看

第一是数字化大势,仅仅20多年,互联网已经覆盖一切,移动通信成为生活必须,数字化成为现实,所以传统旅游的运营方式、工作岗位以至于企业架构都发生颠覆性的变化;

第二就是建设大势,经过这么多年中国的发展和形成的财富积累,以前长期制约旅游发展基础设施短板已经全面缓解,交通、电力、能源、通讯、水,乃至垃圾处理、污水处理,现在难题都已经过去,这就意味着形成了高质量发展的基础;

第三是供求大势。经过40年的发展,旅游领域的各个行业供求关系都比较宽松,有些已经供过于求。在硬件建设上基本找不到明显的短板和制约点,也可以说,硬开发的时代已经过去,软开发的竞争开始激烈。所以我现在对很多投资商还抱有的热情和他们的思路,我还是持一种怀疑态度。

我们现在真正短板是什么?短板是结构,短板是人才,短板是各地发展的这种不平衡,这是我们真正的短板。所以把这几个大势看明白了,好多事情我们就可以,尤其在判断项目方面我们就会看得比较准确。所以旅游的核心就是一个战略转型。所以这个转型首先是战略指引,二十大报告提出:“以中国式现代化全面推进民族伟大复兴。”所以对应中国式现代化,也自然形成我们旅游未来发展的基础,也是一个导向,同时引申出一个时代的新课题,也是大课题,就是中国式旅游的现代化。

中国式现代化需要中国式旅游的现代化,第一是人口规模巨大,这就意味着我们的大众旅游持续;第二是人民共同富裕,所以自然而然,质量要求就会提升;第三是物质文明与精神文明相协调,就形成了一个文旅融合的大势;第四是人与自然和谐共生,就意味着我们绿色旅游、生态旅游的发展;第五是和平发展道路,这就意味着我们入出境旅游恢复,促进国际合作。所以中国式现代化谈了五个要点,这五个方面就是我们中国式旅游现代化必须落实的,这五方面都需要在旅游领域落实,也是旅游各个方面都可以发力的,全世界没有一个国家有这样的舞台,也没有任何一个国家有这样的战略,应当在这个框架之下形成新的旅游发展战略。这是一个战略指引。

第二,就是战略转型。

我们可以看一看历史,做一个历史回顾,80年代的时候,十年转型,就是从事业到产业,一开始说旅游叫民间外交,后来说叫友谊为上,经济受益。到1986年纳入国民经济计划,之后确立了旅游的产业性质,形成了发展双轨,这是简单的说一个变化的过程。在1984年的时候,于光远先生就说:“旅游是经济性很强的文化事业,也是文化性很强的经济产业。”1986年的时候,那时候国务院副总理谷牧同志,请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的主任孙尚清先生,做一个《中国旅游经济发展战略》的课题。所以那时候我就请教孙先生,我就把于先生这些话跟他说了一下,孙先生说:“这种来回说的话永远都对,但是我觉得这个事儿需要分阶段来判断。”

现在我们是经济——文化产业,30年以后可能就是文化——经济事业,从那时候到现在已经30多年了,实际上这种分阶段来判断发展,我觉得这是我们分析事物的一个很重要的方法,这是整个80年代,十年时间完成了一个从事业到产业的转型,到90年代是十年培育,市场化形成,这是一个大的格局,也是一个根本性的变化。而且,国内旅游开始大发展,就形成了一个新的不同的格局,因为我们中国旅游发展,实际上和世界上其他国家相比,尤其是发达国家相比,我们是一个嵌入式的发展,就是以入境旅游为先导,为主导,人家是市场的一个自然的培育过程。所以90年代国内旅游开始大发展,入出境旅游口子也开了,同时创新了行业管理,形成了国民经济新的增长点,这是第二个阶段。

第三个阶段就是新世纪,新世纪就是一个大发展的格局,市场规模和产业规模并进,战略性支柱产业提出,而且完成,这是我们新世纪20年的这么一个发展。

所以,我们经常忘了历史,也忘了我们过去的那些曲折,我们记忆中只有2019年以前一个大发展的格局,所以这是一个历史的回顾。现在,我们处于一个历史的转折,因为处于新时代,面对新挑战,中国旅游的转型,再次转型,是历史的要求,也是大势所趋。首先,旅游业已经不是新兴产业,44年发展新兴阶段早就过去了,如果比较起来,1998年,中国的房地产业才开始正式进入市场,比旅游晚20年呢,但是现在房地产也就说我们已经到了天花板了,如果在这个时候我们还说我们是新兴产业,这恐怕不太符合历史的实际。其次,中国旅游业已经形成了巨大的资产存量,但是投资效益不高,即使在疫情之前,这个问题也已经显现,所以这是一个始终存在的问题。我作为一个老旅游人,我也始终很奇怪,我曾经做过多次旅游投资效益分析,得出的结论就是我们结构性的问题。第三,旅游企业运营效益不好,这也是普遍存在的现象。所以如果我们还说一个新兴产业如何,为什么你的企业运营效益普遍不好呢?所以这些问题才是我们深层次的问题。

所以,很自然,新时代就是旅游转型期,新挑战也在于转型的方式和速度,只不过现在是疫情顶在这儿,疫情的影响最大,也是我们最关注的问题,假设说疫情过去了,我们这些深层次的问题就解决了?解决不了,这些问题仍然存在,困难也始终存在。但是,我们的思维形成惯性,就是一条大路高歌猛进,实际上这种思维还没有跟上经济发展和社会变化的步伐,所以我们对旅游的认识需要逐步加深,尤其是需要关注实际,现在转型的时机已到,中国式旅游现代化需要观念调整、战略调整、思路调整、方法调整,需要共同合作发力。

所以这里边,首先一个就是观念调整,观念调整这里面严格的说,我们不必过于强调旅游的特殊性,我就感觉有些在理论上我们都不正确,比如说我们原来一个观点,说旅游的一个特点就是生产和消费的同一性,任何服务行业都有这个特点,这应该说是服务行业的共同特点,我们生生非得把它说成是旅游的特点,这显然是不对的。所以,一个就是这种观念调整。再比如说,因为观念是有意义的,观念在实际也是起作用的,在80年代初,那时候有一个说法叫“旅游投资小、见效快、效益高、创汇多”,这是旅游的优势,当时大家都这么说。我那时候对这个说法就有怀疑,为什么?因为它违背了经济规律。

所以深入研究一下,我就写了一组文章来质疑这几个问题,这几个问题提出来,我又做了一番分析,实际上两个因素,第一个因素,那时候说旅游说的就是旅行社;第二个因素,那时候是短缺时代,在短缺时代,你只要把握了相应的运营资源,肯定赚钱。所以这几句话形容那个阶段的旅行社是正确的,比如说我们的国旅总社,国旅总社那时候的收入利润率可以达到61%。因为旅行社大家都清楚,自己的资产没有多少,所以如果要讲那时候的资产利润率会达到百分之几千,但是那就是一个阶段性的存在,我们能把它当作一个普遍性的现象吗?可是,这种观点后来被很多领导听到了,领导就是一句话:行,旅游既然那么好,国家不必投资。”以旅游养旅游,所以有一个很短的阶段就形成了这么一种决策。后来,我们旅游行业才反应过来,这个话不能这么说,牛不能随便吹,这样它又开始转折。

所以,现在也是这个问题,首先是观念调整,所以这种观念调整就意味着我们对好多事物的判断、认识,都要进一步的深化;第二就是战略调整,我不认为我们旅游现在还需要谋求一个真正的大发展的格局,这个时代已经过去了,我觉得我们现在需要调整的战略就是转型,通过转型达到一个深入挖掘,质量提高;第三就是思路调整,思路调整不仅在于我们各级文旅部门、各级政府,也在于我们各类企业都需要一个思路调整;最后一个方法调整,我们很多路走不下来了,我们必须要走新路,这样就需要有新方法,最终需要共同合作发力。所以这个就是一个我们新时期的新战略的概念。

这个新战略,就是提出了新的历史任务,首先一个,旅游产业转型,并不是非此即彼,我们习惯性的一个思路和方法就是非此即彼,非黑即白。比如一说观光向休闲度假转型,大家就认为观光不重要,我从来不这么看,这种转型实际上也是一个并驾齐驱的概念。因为很简单,第一代的旅游者一定是观光旅游者,当了一段时期的老旅游,形成了老旅游了,他自然而然就转向休闲度假,这是一个需求的自然转型。可是,不等于说我们讲休闲度假,我们就可以摒弃观光。同样,旅游产业转型也不是非此即彼,而是要形成一个产业与事业并行的格局,产业是基础,事业是保障。第一次转型是对应以经济建设为中心,尤其是国家紧缺的外汇需求,完成从事业到产业的转型,所以那时候有三句话嘛,对旅游的描述,第一句话叫经济产业,明确产业性质;第二句话适度超前,这就是一个发展战略;第三句话永远朝阳,这就是一个发展前景。

还有我们的老局长,刘毅局长说:“孙尚清先生《中国旅游经济发展战略》这个课题,成果管了中国旅游业十年。”实际上就是促进了中国的旅游从事业向产业的转型,培育了我们一个市场的发育,市场的格局。这次转型是对应坚持人民至上,对应人民群众对幸福生活的追求,所以就需要完成一个产业与事业的并行,这是一个螺旋式上升的过程,这不等于说否定产业,也不是说我们又要回到当年外交这条轨道上。而是一个产业基础、事业保障这样的一个格局。

其次,就是要大体划出事业与产业的领域,公域为事业,这就需要政府发力,私域为产业,就需要市场发力。现在的薄弱之处在于旅游公共服务、公共环境、公共产品、公共设施,这要形成一个系统,而且这套东西要与城市公共服务结合,创造性格局。比如说我们很多地方旅游景区开发,花了很多钱,但是搞来搞去发现一个短板,这个短板是什么?就是停车场。包括我们城市的餐馆,现在很多人约吃饭,一说能不能停车,要不然就是有没有地铁站,这个实际上变成的一个短板,这个短板是和城市公共服务结合在一起的,所以我们就需要创造一个新的格局。

再比如说,我们经常说“旅游厕所革命”,1983年,国家旅游局就召开了全国旅游厕所工作会议,当时为什么开这么一个约会?就是因为这变成了一个最大短板,变成外国人到中国来最怕的一件事。所以那时候不得不把这个事顶上来。之后到1994年又召开这样的会议,1995年还提出能不能和中石油联合,在加油站设置旅游厕所,一直到2000年之后重提旅游厕所革命。整个过程我都参与了,我进旅游行业第一件事,1982年1月到北京市旅游局,第二天就跟着领导去考察厕所选点,我当时就很奇怪,厕所这么重要吗?确实很重要。应该说到现在将近40年了,这个问题我们已经解决了,实际上这个问题解决的根本是什么?在于我们整个社会经济的发展,所以这就是一个公共服务的问题,尤其是城市公共服务的问题。所以,我们把这个领域划出来,有些不是我们的事,我们干嘛非得把这个事背上呢,有些是我们的事,我们还把未必把这个事干好了。

第三就是处理好事业与产业的关系,即使是事业也需要产业化运作,产业的生存和发展需要事业的支持。这样就很自然,就说到这两者之间的相关关系,比如说营地是现在大家都关注的一个热点领域,我们全国的规划是到2000年营地达到2000个,到现在来说到底有多少营地说不清楚,因为很自然,就是为了促进发展嘛,有一些野的营地也开始了,所以紧跟着还要整顿,但是最近14个部门连忙发了一个文件,就是《关于推动露营旅游休闲健康有序发展的指导意见》的这么一个文件,这个文件是一个积极促进的文件。但是说到底里边有一个关系还没有说清楚,在发达国家,营地大体的概念是公共事业,只不过这种公务事业政府不能直接操作,所以委托企业来运营,但是在政策上有大把的支持,比如说土地、基础设施建设,包括运营的这些费用,政府都有政策,因为大家认为这就是公共事业,只不过就是企业运营。

我们对营地始终没有明确是什么性质,所以政府把盈利当作准房地产,很多开发商也把营地当作准房地产,在这种情况之下,这营地就很难有持续的发展。所以到目前为止,房车和营地是连在一起的,美国有900万辆房车,欧洲有450万辆房车,日本这样的弹丸之地39万平方公里都有100万辆房车,我们的房车大概是5到10万台,要说市场差距,这就叫市场差距,要说发展前景,这就叫发展前景,因为房车的发展,它不是一个简单的对营地的拉动,也拉动我们整个的汽车行业、制造业。可是也同样是这个问题,由于我们定性不准,把很多应该是公共事业、公共服务的事儿非得转过来,认为这是企业的事。所以全国现在2000多个营地,挣钱的不多,据我所了解,大概5%是盈利的。我奇怪了我说5%盈利,你们干嘛要干这个事,说我们还能活,因为什么,看前景,很多营地的老板是靠卖装备在维持生存,营地的运营本身是不挣钱的,甚至贴钱,这就是什么?这就是事业和产业的关系没有处理好。

所以最终说下来,第四,就是我们说这个文旅融合,文旅融合并非从现在开始,前期是产品融合,这是一个主体,比如在80年代,国家旅游局最大的投资是四个,其中北京慕田峪长城,南京的秦淮河,西安的第一历史博物馆,这些都是文化项目,为什么?那时候好不容易挤这点钱,投这点资,为什么都投文化项目?就是文旅融合的这种产品需求。因为那时候我们主要关注的市场,一个就是欧美,一个就是日本,欧美和日本当时对中国需求量最大的就是中国的文化,所以很自然,这样的一个产品融合是主体。

到2018年机构改革,这是一个行政融合,是一个再融合,构造了一个新平台。下一步,从旅游转型的角度来说,这就需要新融合。新融合就是产业和事业融合,达到一个全面融合,深度融合,所以二十大报告里也有这句话,就是“以文塑旅,以旅彰文。”达到文旅的深度融合。我们如何理解深度融合?所以最终就是以人民为中心,是生活融合,幸福融合,贯穿始终的是发展融合。所以文旅融合不是从今天开始,这是40多年的一个过程,只不过我们现在需要追求的是新融合。  

所以,以文塑旅,以旅彰文,我的理解,一荣则荣,主要在项目,因为任何项目都有文化性,但是不必牵强,有主有辅,比如有的旅游投资项目实际上就是文化为主,有的旅游投资项目是文化为辅,但是任何项目都有文化性,能融尽融,主要在行业。现在的提法,文化事业、文化产业、旅游业,这是经过斟酌的提法。文化可以分为两类,事业和产业,旅游的统称为业,包括事业和产业,但是现在没有明确,所以能融尽融。以文塑旅,不仅是资源性的促进,更是主导性的促进。以旅彰文是功能性的体现,在当代的信息环境和市场条件下,旅游容易形成更大的关注度,也能够更深层次的彰显文化价值,从而达到更深层次的文旅融合。所以这些就是我们新时代的一个历史任务,这个历史任务应该说既然是历史任务,就需要一个历史阶段,需要一个历史时期。80年代,十年时间我们完成了转型,现在如果我们能够明确这样一个新战略,恐怕不需要十年,因为我们现在的条件太好了,做什么事情只要认识到位,大家齐心合力,很快就能见到成效。

第三个方面是战略重点。

战略重点有这么几个,第一个就是旅游企业的转型,首先是传统企业,它可以形成两类,这里面,一是以导游为中心的旅行社转型,全国8万家旅行社,经过这三年的折腾,大概还剩个5万家,至少3万家倒闭了,如果倒闭5万家,我觉得也不算多,因为旅行社的核心是导游,我们有一句老话,描述旅行社的运营,叫“外联的卖菜,计调的做菜,导游的吃菜,经理洗碗筷。”实际上就已经客观描述了导游在旅行社的一个地位。在现在这种信息条件下,数字化条件下,很多东西已经完全不需要了,比如说外联、计调的这些东西,网上一搜什么都有,只要形成相应的客户关系就行了。但是,旅行社怎么转型,就是以导游为中心,所以我觉得这是一个核心,这样的话我们旅行社的企业架构、运作方式从根本上就变了。

第二,是以城市化为中心的酒店转型,这也是一个根本性的变化。因为中国酒店的发展,尤其是星级酒店的发展,是以入境旅游为先导的,在这种情况之下,就形成一系列的规范,把括我们的星级标准,甚至“标准间”这个词也是接待旅行社产生的。但是,情况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所以酒店的转型一定是以城市化为中心,因为城市化产生的需求,包括城镇化本身产生的外来需求,实际上已经被几十年的历史所证明。

第三就是以目的地为中心的景区转型,所以传统的景区概念,包括景区的运营方式都在变化。我们现在还可以明确一个概念叫核心景区,它的外延,就形成一个目的地的概念,尤其对一些大的景区而言,比如黄山220平方公里,泰山180平方公里,九寨沟1300平方公里,这还是一个传统景区概念吗,完全不是,这样的话,就是必须按照目的地的这套运作方式和这套思路来形成景区转型。

实际上这三个转型是我们传统的旅游企业的转型,其次,就是一系列新兴的业态,实际上现在新兴的业态老化很快,在这个过程中也面临着不断的挑战,这也同样需要我们完成新兴业态的转型,以沉浸式为中心的演艺转型,以营地为中心的自家车转型,以旅居为中心的度假区转型,以烟火气为中心的休闲转型,以生活为中心的乡村民宿转型,这几个是我们新兴业态,需要新型发展,就需要转型。

最后两个是以结构调整为中心的全面转型,以泛旅游为中心的生活转型,所以这两类,就不完全是企业转型了,包括我们很多企业集团也需要研究这些问题,我们很多城市更需要研究这些问题,尤其是泛旅游为中心的生活转型,这对于我们各个旅游城市和城市旅游的发展来说,都是一个新的题目。所以这是第一个方面,我们的战略重点

第二个方面,就是新兴业态的转型。一是不仅新兴也要新型,这个新型就涉及到我们的企业架构,涉及到运作方式,涉及到人力资源的配备,这一系列的问题都是一个新型企业的概念,新兴已经过去了,新型必须打造。

第二,就是新兴变化很快,迅速成为传统,比如像温泉,大家认为温泉还是新兴的产业,新兴的业态,实际上并不新。全国5000多处温泉资源,形成产品的3000多处,所以温泉资源并不是短缺资源,温泉业态也不是短缺业态,只是有新兴项目,市场的追求对温泉是逐大弃小,逐新弃旧。这就意味着一个新兴的业态几年就变成一个传统业态了。

第三就是迭代也快,后浪推前浪。这种迭代经常引起我们很多专家的兴奋,也引起一些投资商的兴奋。客观的来看,里边需要一系列的判断,比如说城市乐园,我的看法城市乐园是有发展前景的,这两年我看到一些城市乐园也做得很好,比如说我前一段在通州刚看了一个城市乐园,它叫智慧乐园,投资量不大,但是高峰时期的客源和环球影城比,环球影城的1/4,投资量大概千分之一,千分之一夸张一点,反正1%都不到。这就是新迭代的一种产品,新迭代的这种产品,因为对应了需求,所以很自然就形成了一个后浪推前浪了。所以简单的说,求新不要赶时髦,多年的经验表明赶时髦没有好结果,超前三步是先驱,超前两步是先烈,超前一步甚至半步才是先机。另一方面,机会永远有,不同阶段有不同的机会,不存在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因为我们现在很多人的思维方式还是要赶时髦,还是要动不动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我只能说一个,机会带来机会,条件创造条件,所以就要求我们的新兴业态要新型,也要转型。

第三就是企业发展,要提升全要素生产力,这是二十大报告里很明确谈到的一个观点,就意味着不是一个简单的资本投入,就能够解决我们生产力问题,资本、技术、人才、运营,方方面面构造了一个全要素生产力。同样,我们旅游企业的全要素生产力如何,我到现在还没看到这种指标,也没看到这种判断。另一方面,头部企业的集中度越来越高,这是市场的一个必然。比如我们前几年还在探讨,携程、小红书、美团这样的企业算不算旅游企业,实际上这样的企业的,头部企业的集中度越来越高,对市场的影响越来越大,我们还在讨论它算不算旅游企业,它对旅游市场的格局已经发生了根本性的影响,这就涉及到我们旅游企业的结构优化和满足的需求。简单的说,我们的市场结构应该是顶天立地,顶天就是头部企业,立地就是服务型的小企业。因为说到底旅游是服务型的行业,服务型企业,我们现在折腾半天忘了“服务”这两个字了,我就很奇怪。

第四就是结构优化,结构问题始终是多年旅游研究的老问题,结构优化则是发展的大问题。现在泡沫尽去,正是调整结构的战略时期。

第五个重点就是需求促进,这是重中之重,但是我们始终不足,其中的重要原因是认识和政策误区,大家想当然的认为需求是旅游需求,是天然存在的,市场不拉自动。其实不然,旅游需求已经大大萎缩,即使没有疫情也不能想当然,今年很多地方政府都出台了旅游券政策,希望拉动需求,作用如何,我不太清楚,我想总会有一些作用,只不过在这些方面,不是想当然的事,需求也不是靠刺激可以刺激出来的,这里边包括需求政策、假日制度等等都需要调整。

第六个战略重点,就是科技促进。说到底,旅游是生活型行业,是人与人的交流,是人对人的服务。我们只是高科技的使用者,科技是工具,不宜产品化,也做不到产品化。但是,我们现在还不足,还需要强化工具化,这种高科技的集成,我就是在环球影城看到了。全世界57个围绕着主题公园的高科技的企业,现在都和环球影城在合作,所以通过他们高科技的进入,形成了一系列新的产品、新的体验、新的感受。但那是主题公园,如果说我们把这个东西泛化,泛化最后的结果那就是我们啥也别干了。而且我关注AR、VR,我关注这个事儿关注了15年了,很多产品我都看过,但是到现在为止,我没看到一个产品成功。所谓成功,就是在市场上形成广泛的影响。我看到倒是很多传统的东西加以适度的革新就做出来了,比如说巨大的玩具,你就觉得这东西很有意思,也确实是形成了一种震撼性的感受,放到景区里就给景区添彩,所以很多东西恐怕锦上添花可以。但是我们工具化不足,数字化作为工具,应该是有力的推进我们的企业管理,(便利)需求,应该起到这样的作用。所以我一再强调这个,不宜产品化,但是需要强化工具化。

这六个方面是我们战略转型的六个重点。

第四是战略意义。

战略意义,简单的说,我们刚才论了一堆是我们为什么要转型,现在战略意义,简单的说就是转型有什么好处,为什么要转型?这是个必然,想不说都不行。好处,旅游业首先是一个领域,旗下是无数的行业,有传统的,有新兴的,有前瞻的,有未来的,所以我们用旅游业概括是可以的,但是真正的认识,它是一个领域。因此,旅游的发展有着多方面的意义,政治意义是以人民为中心,社会意义是满足人民群众的幸福追求,经济意义是拉动发展,环境意义是生态促进,文化意义是全面利用和提升,生活意义是提高品质。尤其在新时代,旅游业不能再局限于经济产业,再局限于经济产业对旅游的长远发展不利。但是,我们从一个领域的概念,多方面的来看待旅游发展的意义,这对旅游发展是有利的。所以旅游转型首先是要对应新时代的新性质,要明确旅游的一个性质是什么,融合性,这种融合性主要体现在哪?就体现在中国式旅游现代化的五个方面。然后是强化综合性,综合性是多年以来旅游的一个根本性的特点,没有这种综合性,我们无法把握旅游,综合性发挥好了就是我们优势的发挥,综合性发挥的不足,实际上就是我们的力量发挥不足。

其次,就是要发挥多方面的意义,创造大影响。就现在而言,经济意义在萎缩,其他意义在增长,这是很正常的事,我们不要认为这个事不正常,如果经济下降了对旅游发展不利,我觉得不是这样,多方面的意义,这才有意义。

第三是优化存量,创造增量,形成高质量发展。我们现在的存量难度很大,就需要优化,创造增量现在难度不大,只要有一点新的东西大家都关注,也都有一些资金、人才过去,这并不难。但是最重要形成高质量发展。

第四是通过转型疏解现有的困难,比如说酒店,我们酒店行业我们做过一次分析,大体上我们现得过剩的量1/3,如果达到供求平衡,就意味着我们要取消1/3的酒店数量,减少1/3的酒店数量,问题是怎么减的?这种减,一条现成的道路,就是通过城市化来完成转型。比如说我们可以把酒店转为文化创意综合体、医疗服务综合体、教育服务综合体,甚至是社区服务综合体,如果说我们有一部分酒店采用这样的方式,对应城市化转型了,我们剩下的这些酒店日子反而好过了。这就疏解了现在的困难,所以总体来说,老路走不通。

我们现在动不动就想着复苏,我们也不必追求重回巅峰,这种追求没有多大意义,只能开新路。所以转型开辟了广阔的空间,增加了大量的资源,创造了新的方式。很自然,如果说我们现在旅游产业里面有一部分转为事业,我们剩下的,这就有点类似当年延安时期的精兵简政,我们剩下的日子很好过,竞争力更强,这不好吗?但是,我们这种产业和事业的混淆,这种混淆使我们的旅游企业背了很多事业性的包袱,这些包袱我们不得不背,我们应该把它划出去,划清楚,这样的话产业是一个底线,是一个保障,事业是一个支持,促进发展,这个关系就好办了,这就需要我们创造新的方式。

由此,我们需要重新定义旅游,旅游是生活,个人的旅游是生活的一个过程,大众的旅游则是社会长存的生活方式。我这两天正在读一本新书,叫《旅行的艺术》,这是一个英国的哲学家写的书,我看了就很有启发,他描述的是一个场景,而不是一种。超越了我们目的地的概念,更超越了这种景区景点的概念,为什么?这就是社会长存的生活方式,休闲是生活的追求,是体验生命价值,是文明的彰显,休闲就是一种文明,也是文明程度提高的一种表现。所以我们就需要重新定义,这种定义的意义就是超越了我们把旅游当做国民经济的支柱产业。实际上当年还有另外一句话,是人民幸福的追求。

同样,我们重新定义旅游业,旅游业是什么?生活服务业的前端和高端。首先是前端,前端就是走在前面,高端就是高品质,整个生活服务业这个领域也是无限的,但是旅游在生活服务业里我们见到的不多,是生活方式的引导,生活内容的丰富,生活体验的提升,这就是它的本质和它的功能。这样来认识,我觉得我们对旅游思路就开阔了很多。因为“十四五全国旅游发展规划”中,把旅游定位为幸福产业,就是我们说的好日子,种植业保障生存,制造业缓解供给,服务业提供便利,都是日子,而旅游休闲创造的是幸福,是好日子中的好。所以幸福产业旅游打头,这是题中应有之义。

由此,我们需要全面认识旅游业。一是旅游资源无限制,差异吸引。什么是旅游资源?只要形成差异化,就是旅游资源。所以旅游资源没有限制,什么都可以;二是旅游行为无框架,合法底线。只要不违法,这样的旅游行为就可以,没有框架,我们倡导文明旅游是一种倡导,但是什么叫不文明的旅游,比如说我到一个地方我就想撒野,这也是一种旅游行为,那就看你是不是违法了;三是旅游体验无穷尽,古今中外。所以旅游的体验各种各样,方式也各种各样,没有穷尽。这是对旅游的三点认识。

下面的三点是对应休闲的,休闲和旅游的关系也很难说清楚,世界休闲组织和世界旅游组织在这个事上都有争议,这不重要。休闲作为一种生活,更是一个大范围,所以休闲消费无止境,追求的是兴高采烈;休闲产业无边界全面覆盖,只要是为我休闲服务的,这没有边界;休闲发展无约束,创意为王。这六点,应该说是我们一个全面认识,说到底契合人性才有文化性,自有商业性,所以这是我们的一个底,一个事情违背人性,这个事情好不了。这样的话,对于文化性和商业性的这种追求,融在这里面自然就有了。

最终,是要全面推进旅游业,下一步我们涉及到规模与品质的关系,现在我们规模已经形成了,品质还有不足,但是这种不足是一个永恒的题目,再过100年,我们也可以说品质不足,应该说中国的旅游品质在世界上,我的判断,中上,但是其他有些东西不同,如果和我们八、九十年代相比,我们的旅游品质,现在应该叫上上;第二个方面,是大众与细分,即使是大众旅游,里面同样有细分市场,尤其在现在这个情况之下,细分是我们更需要关注的一种格局,也是我们需要发展的一个重点。因为我们流量大、规模大,即使是一个细分市场也有相应的规模,这就是我们中国的优势;第三个叫流量与留量,现在大家总是追求流量,实际上更重要的是留下来的量,就是多少客人能够留下来,能够停留多长时间,能够花多少钱,这是根本;第四叫游览与沉浸,即使观光景区也不是一个简单的浏览,也需要沉浸,所以浏览必然发展到沉浸,但是沉浸到什么程度?这也需要我们在实践中摸索;第五是竞争与竞合,下一步的市场竞争应该会更激烈,但是市场竞合也会更加充分,所以从企业的角度来说,能合作应该会谋求更好的前景,就像现在民宿有一种宿集概念,就是大家扎堆,我们搞一个村子是会形成更好的效果,而不是单独的一个品牌。

最终是一个对立与融合,天下是对立统一嘛,统一的最终概念就是融合,所以与其追求对立,不如追求融合。这样的话,这种全面推进,对于我们下一步,不管是常疫情时代,还是后疫情时代,实际上全面推进这些现象都会存在,这些事实都会发生,也需要我们深一步的研究,提前做好准备。

最后,我就用张瑞敏先生的几句话来结束,因为我去年读了张瑞敏先生的五篇文章,其中一个核心观点就是物联网时代的企业发展,物联网时代,有两句名言,第一,产品将被场景覆盖。所以我们现在追求产品,但是物联网时代形成的是场景。第二,行业将被生态覆盖。所以将来没有行业概念,只有生态概念,进一步解释一下什么意思,比如说海尔白色家电世界第一,张瑞敏就说:“我希望海尔摘掉这个第一的帽子。因为白色家电还是一个一个的产品,我们将来提供的是什么?提供的是家庭生活场景。”同样,行业被生态覆盖也是这样,我们在物联网时代处在一个大的生态环境之中,不光是自然生态,包括社会生态,包括我们的运营生态,也包括我们的需求生态,这种生态覆盖下,如果在这种时代我们还强调产品和行业,实际上已经过时了,已经落后了。

所以很自然,就是用疫情的话,第一是变易,变易就是不确定性,未来的市场,未来的领域不确定性越来越强;第二是不易,不易就是定力,在变易的情况之下就需要我们的不异,需要我们加强定力,认识清楚自己到底该做什么,自己能做什么,这样的来把握机遇;第三就是(简易),就是随机而变。所以张瑞敏先生这些问题很精彩,而且他不光是有观点,有实证,比如他提出了一个“人单合一制度”,就是企业的一种新制度,这样的话把海尔集团四万人,拆成了2800个小组,每个小组自己在市场上寻求生存,自己来创造新的产品,人单合一,而且这几年“人单合一制度”被全世界70多个国家的企业学习,学习之后这几年在疫情严重情况之下,凡是采用他这套制度的企业都是逆势增长,所以这套东西不仅是观点,不仅是理论,也是实践。我认为这些东西我们要好好学习学习。

所以总体来说面对新时代,迎接新挑战,我们完成新战略的转型,我想我们一定会有一个好的发展前景。谢谢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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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来源中国旅游协会,版权归原作者所有。 原标题:魏小安:疫情三年,我们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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