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渊洁的光环,郑亚旗的克制

产业投资 本文作者:移星月 2018-04-30
整个行业的产业形态还没形成的情况下再有情怀,再有梦想,IP只能成为牺牲品。

怎么有人会不羡慕郑亚旗呢?

作为童话大王郑渊洁的儿子,有人说,郑亚旗的人生就是童话吧。

过去的12年,他将父亲的作品从60万册一年卖到了将近1000万册,年销售额1.5亿。而现在,他又开始进军影视改编和IP授权领域。

就在今天(4月27日),中国国际动漫节发布会上,腾讯视频宣布,要和郑亚旗的公司——皮皮鲁总动员一起,将经典IP《舒克和贝塔》制作成动画。

上一部《舒克与贝塔》,还是上海美影厂1989年的版本,如今30年过去,有人质疑,郑渊洁系列IP的动画开发,为什么姗姗来迟?

坐在娱乐资本论(ID:yulezibenlun)面前,郑亚旗的回答是时机未到:“我不能毁了你们的童年,也不能毁了老郑的青春。”

有熟悉这父子俩的人,曾对GQ杂志说,“如果换作我是郑亚旗的话,我会更希望去走出一条自己的道路。”

18岁前,郑亚旗努力隐藏自己和父亲的关系,如今,他又开始不遗余力地将自己和父亲绑定。在知乎的几场live上,几乎自我介绍都是模版式的:郑亚旗,皮皮鲁公司CEO, 童话大王郑渊洁之子。

有人觉得这是选择了一条最容易简单轻松的路。但于郑亚旗而言,这或许只是一条最正确的道路。

如今,皮皮鲁、鲁西西、舒克、贝塔、大灰狼罗克……围绕这些郑渊洁式的童话人物,一个类似漫威式的内容模式,已成为皮皮鲁总动员公司的未来蓝图。

郑亚旗还决定,不管动画片还是真人实拍,都要自己来做制片人,漫威的Stan Lee,是他的新偶像。

开发“郑渊洁” 

如果把郑亚旗的世界分为两面,一面是家庭,感受的全是来自父亲无条件的爱。

另一面是社会,几乎全是质疑。

“我从小其实是被骂大,所有人都会给你贴标签,因为他不了解你,因为说人坏话肯定比说人好话痛快。”郑亚旗如是说。 

前不久,郑亚旗参加一个创业论坛,遇到一个年轻的创业者,聊过之后相见恨晚,将对方与自己的合照发在了微博上。并细述了对方的创业经历,一句话没有提自己。 

评论里有人说:人家靠脑子,你靠老子。 

再回到小学二年级,郑亚旗考了70多分,旁边一男生指着他说,郑亚旗!你爸这么有名,这么有出息,你才考了70分,你给你爸丢人。你作为儿子,你就对不起你爸。

当时的郑亚旗辩解说:我爸让我考60分就行,我已经70分,挺好的了!

这样的经历多了,郑亚旗意识到,“原来我会因为我爸是谁,有很多负面评价。”

18岁之前的郑亚旗,采取的策略是:谁不知道我老爸是谁,我跟谁玩。

但议论,又或者说非议,永远不会少,只要他一天是郑渊洁的儿子。

“人就堵你,就怼你,损你。”

“后来我想明白了,实际上这些人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就跟说姚明能进NBA完全是遗传的身高。” 

想明白的原因来自于一个和郑渊洁的约定。

“18岁之前,我想要什么买什么,18岁之后,不会再给我一分钱,住一起我还得给他房租。”

或许是一个限定失去的约定,刺激了危机感。 从二年级起,郑亚旗就开始思考如何赚钱的问题。采访中他甚至笑着说:你还没问我为什么创业。随即又自己回答:当然是为了钱啊。

事实上,即便特立独行如郑渊洁,他言传身教给郑亚旗的,也从来不是视金钱为粪土。“人应该尽早获得财务自由。男人如果在40岁时,嗓子眼里不能理直气壮地说:‘对不起,先生们,我不伺候了!’那就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男人。” 郑渊洁曾对羊城晚报如此说。

创业是证明自己的机会,但依然没有让郑亚旗获得认可。因为他选择了那条看起来最容易的路:“开发郑渊洁”。

在知乎的某条问答里, 郑亚旗写到,“我能做什么呢? 仔细想想,我从小一边看日本动漫和好莱坞电影,一遍看老郑的第一手作品长大, 一直觉得老郑的内容不比他们的差,有些甚至超越了他们。”

而盘算自己身边的资源,基于自我分析,他选择了一个最优解。

没有理由,退而求其次。 

创业维艰

在一部分人看来,郑亚旗的所作所为,不过是子承父业。

但郑亚旗并没有直接走上写作的路,又或许他本来可以,但他放弃了。 

当郑渊洁把郑亚旗在《电脑报》上发表的文章拿给客人炫耀时,有一次被郑亚旗发现了,从那以后他就不写了。

依然有人会说皮皮鲁文化是家族企业, 以为是郑渊洁创立的,尽管郑渊洁几乎不到公司来。“他在这个公司也没有股份,他觉得股份不是钱,美金也不值钱,只有人民币存在银行五年定期值钱。”

非要说的话,就授权人和被授权人的关系。

事实上,最开始郑渊洁并不愿意把自己的IP交给儿子。

“老郑说你没经验你就给我玩没了的。”

郑亚旗开始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诱之以利。 “我说这样,你没有授权过哪个门类,你给我一个,我跟你签合同,给你版税,这我不会给你玩没,因为本来你也没有。”

最终,郑亚旗拿到了把皮皮鲁的故事改编成漫画登在杂志上的这个权利。

他像当初的父亲一样,以一人之力,承包了这本漫画杂志画画之外的全部工作,版权页面上,除了总编是郑亚旗,其他从封面设计到排版到编辑的名字,都是编造的,以免别人觉得这杂志班底就是一个人办的。

第一步完成,但事情并不像他想的那样顺利,他还需要发行。

“老郑对我教育都挺好,但有一个点我觉得缺失的,就是老郑从来没有给我建立过任何一个商业资源。所有的商业资源,到今天为止全是我自己一个人建立的。

这也不赖他,因为他自己也没有,他只负责写。 ”

郑亚旗于是拿着样刊去甜水园图书批发市场,挨个敲门问,“你愿不愿意发这本刊物?”

然后找到一个愿意做的人。

“我就跟那种创业者一样,开始算,我这前三期卖多少印多少,能挣多少钱,增长多少,一算,哇,那么夸张,那我不就发了吗?”

美梦很快碎了,前三个月杂志发出去以后,郑亚旗将80%的积蓄都亏了,有几个月郑亚旗身上200块钱,要过一个月。他找到的最便宜的生活方式,就是吃鸡蛋和方便面,“又便宜又能吃饱,还挺好吃的。”

好在又用了几个月的时间,杂志终于走上正轨,郑亚旗用事实说服了郑渊洁,郑渊洁终于把文字出版权,也交给了儿子。

再后来,郑亚旗管理过一个公司,出现现金流断掉,在裁员时合理合法,但员工天天有人上微博骂他,不光@他,还要一并@平安北京,@法制晚报。全公司员工只有一人力挺他。这个人在郑亚旗东山再起时成了公司最重要的员工之一。

失眠,脱发,胃痉挛……创业的另一面,那段时间纷纷找上郑亚旗。然而也是这些失败,让他理解了商业最核心的东西。“不同的阶段,总有不同的学费要交,不同的坑要踩,那是肯定的。”

“这十几年过去了,在IP运营领域,我现在才刚入门。”郑亚旗笑道。

我想做先驱,不想做先烈

大概在2011年左右,郑亚旗开始考虑做父亲的作品的全版权运营。

当时市场上的IP价格在几十万一个。郑渊洁也授权了一两个给其他人。郑亚旗去跟父亲商量,能不能把所有IP都给到自己的公司。 

郑渊洁提出了合作的条件,郑亚旗没有那么多钱。郑渊洁问他怎么办,郑亚旗说,“我去融资。”

郑亚旗见了北京80%的VC,没有几个人当时能理解IP的意义。 最后,2011年,北极光投了皮皮鲁文化。 

出版业务,是这个公司的第一也是核心业务, 从2005年到2017年,12年内,郑亚旗将父亲的书从一年60万册的销量做到了现在一年近1000万册。 

他将图书出版市场做了细分,第一类是纯文字,第二类是绘本,第三类是百科故事,第四类是教育。 

充分细分出版市场后,2017年的版税比 2016年增长了63%,年销售达1.5个亿 。

良好的出版业务让公司有了稳定的现金流和盈利,但这还不够。

尽管销售有1.5亿, 进入21世纪以后,郑渊洁的影响力还是无可挽回地日渐下降了。知乎上有个问题是, 90年代以后, 有什么曾经流行的东西消亡了,其中一个回答是舒克与贝塔。

曾经狂热追捧《童话大王》的那一代长大了,但他们的孩子,未必买单。郑渊洁作品的新读者看起来面目模糊。 从童书的销售榜单来看,更流行的作品似乎是国外的。

缺乏影视和动画等二次开发,看起来是原因之一。 

不是不想,而是不能,在郑亚旗看来,时机未到,尤其是动画产业。 

“一个商业模式都没搞清楚的事,我是肯定不会干的。”

热爱冒险,但绝对不会把自己至于无意义的危险之中。 几年前潜水时,郑亚旗遇到事故,那之后,“我在水下每吸一口气,都不会吐完再吸下一口,生怕遇到吸下一口气时,呼吸器出故障吸不出来的状况。”

早在国产动画还靠政府补贴赚钱的那几年,就有人来游说郑亚旗,“如果我想赚政府补贴的钱,我早自己挣了,还用你们。”他笑着吐槽。

“哪些渠道进,哪些不进,太多公司在赌,但我不想胡来。”

“我想当先驱,不想当先烈。”

在公司刚成立之时,郑亚旗就想做有声读物,80年代末央视就有个节目,鞠萍讲郑渊洁的故事,当年做成录音带卖的特别好。后来磁带没市场了,CD也不流行了,盗版音乐流行,郑亚旗就一直等待,直到喜马拉雅和凯叔讲故事这样的平台出现。

“一有喜马拉雅我就冲出去跟他们合作,我也挣不着钱那会儿,但现在在喜马拉雅,我们是儿童上付费前十名唯一的故事,剩下的全是教你古诗之类刚需作品。”

电子书市场同样如此,Kindle一进中国,皮皮鲁文化就合作了。“不是它当年能提供多少收入,而是我觉得儿童书领域必须有这么一个合作方。”到了2016年kindle给皮皮鲁公司的收益,比2015年增长500%,达到了百万。

在郑亚旗看来,什么时候中国的动画电影市场,能有皮克斯、蓝天工作室这样的动画公司,才是郑渊洁品牌真正有价值的时候。

整个行业的产业形态还没形成的情况下再有情怀,再有梦想,IP只能成为牺牲品。

“所以我们是哪个市场好,哪个市场适合,我们不胡来,要是胡来,现在毁童年,舒克贝塔也算一个了。”

成败由谁说

随着智能终端的普及和用户对内容付费的态度转变,郑亚旗终于迎来了他认为可以进入幼儿动画市场时刻:现在。

在郑亚旗看来,漫威是目前40多名员工的皮皮鲁总动员,将来要对标的公司。

在4月27日的动画发布会上,除了动画剧集和大电影业务外,郑亚旗还透露了真人剧,衍生品,室内主题公园,儿童体验馆等一系列开发计划。

自1989年的上海美影厂动画片之后,这是《舒克与贝塔》时隔近30年的重新回归。

为了确保不毁童年,郑亚旗决定,不管动画片还是真人实拍,都要自己来做制片。

“如果你只是授权出去的话,虽然合同都会写要经过授权方同意,但是真正到实际操作中,不是制片人,很多东西你没法决定。”

把控了制片体系的模式下,郑亚旗和他的制片人们,可以挑选最符合自己的合作伙伴。郑亚旗透露,企鹅影视投资了30%,成本在一分钟10万左右。 制作公司是制作了《驯龙记》动画剧集和《巨怪猎人》的光云动画,并且开放了IP的投资权给制作公司。

选择的权利很重要,谁来做选择也很重要。而做选择的那个人一定要很懂内容。

“动画制作,导演,编剧的工作我肯定没法自己干, 但是郑渊洁的作品,我认为我还是最有认知的。”

在郑亚旗看来,舒克贝塔的形象怎么设计,用2D还是3D,这些东西都很重要的,就跟乔布斯设计苹果手机一样。

而他清楚自己的受众是谁,这里面有从小就看郑渊洁童话的,但最核心的还是现在电视动画的受众。

“如果你的动画片是想拍给现在的小孩看,就一定要把它改成现在小孩,能接受的审美和表现方式,这些小孩可能没有舒克和贝塔的图书,但我希望他们因为动画是个好内容去看,而不是说因为我看过舒克贝塔才去看。”

如果要让郑亚旗给自己下一个阶段性的评价,他曾说,成功还是失败,要分开来看。

“单就提高老郑品牌来说,还算是成功。

对于人生这个事儿,我认为只要问心无愧,就算成功。

那是2016年,彼时的郑亚旗33岁。

人生不到盖棺,无法定论。

毫无疑问,下定决心要买入影视改编市场的郑亚旗,现在又站在了新的关口。

动画能不能成功,将再一次塑造外界对他的评价。

而现在,人们一边羡慕着他,一边质疑着他。

有人叫他投胎小能手, 更有人说,你上辈子一定是拯救了地球吧。也有人指责他消费父亲的影响力。

但每当有人问,你父亲的作品过时了吗? 他都斩钉截铁:不过时。

他相信父亲的伟大,相信他作品的力量和超越时代性。 

10万一分钟的动画,郑亚旗能让郑渊洁的影响力再上一个阶层,或者说恢复吗? 

一定程度上,大众不需要替郑亚旗担老父亲的心。

2011年,羊城晚报采访时,郑渊洁曾说,是儿子成就了他。“合格的父母把为家族创造荣耀的责任自己承担,给孩子一个快乐惬意的人生。”他甚至特意强调,是人生,不是童年。

2016年,接受GQ采访时,郑渊洁对儿子的评价是:“还行”。郑渊洁解释,“还行”是他所能给予的最高评价。“养了33年,现在把我变成这样的人,可以专心地阅读和写作。”

想来在郑渊洁眼里,如果说,前几十年是儿子成就了他。那么,现在,儿子依然在成就自己。 

他把财富和爱给儿子,郑亚旗则报之以财富和爱。 

*本文来源:娱乐资本论(ID:yulezibenlun),作者:移星月;原标题:《郑渊洁的光环,郑亚旗的克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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