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剖日本乡村振兴的经典案例:越后妻有的操作秘籍是什么?

大景区 本文作者:朱建岗、邹毅 2019-01-23
大地艺术节为什么选择了越后妻有而不是日本的其它乡村?艺术的背后是否存在其它力量在共同催生越后妻有的繁荣?这样的乡村振兴模式对中国当下的乡村振兴有哪些借鉴意义?

在中国的地产圈,近两年一直有一种学习日本的情节。确实,在中国经济在下台阶的时局下,很多业界人士都迷茫于未来发展方向。找不到方向怎么办?学习日本确实是个出路。毕竟经历过从喧嚣到清寂的经济发展过程,曾经日本的辉煌和现代日本的精工品质,他们的转型模式和心路历程,都值得学习。

今天跟各位介绍的一个深度案例是日本的乡村振兴的经典案例。艺术介入乡村,据我们所知,全球至少有1000个乡村想走这条路。但为什么只有日本的越后妻有等几个少数乡村走了出来?他们的操作秘籍是什么?

这篇文章就想告诉各位的是:本质来看,这还是归功于接地气的产业落地和社群运营的功效。

艺术于我们的生活,它无处不在,列夫托尔斯泰曾在他的《论艺术》中指出:“文艺创作是艺术家在自己的心里唤起曾一度体验过的感情并且在唤起这种感情之后,用动作、线条、色彩、声音及言词所表达的形象来传达出这种感情,使别人也能体验到同样的感情——这就是艺术活动。”建筑、音乐、影视、绘画、舞蹈、书法等等都是现实生活中艺术活动的表现形式。今天我们首先要谈的这门艺术叫大地艺术,这跟时下的乡村振兴有关。

大地艺术是艺术家以大自然为创造载体,把艺术与大自然有机结合所创造出的一种富有艺术整体性情景的视觉化艺术形式。日本的越后妻有,正是通过大地艺术,将这个在日本城市化进程中逐渐被抛弃、遗忘、以至于衰败、废弃的广阔乡村重新复活和繁荣。

据1827年的人口统计,越后妻有所在的新潟县地区人口为145万,是东京府78万人口的近两倍。如今农田间仍散布着许多农舍、住房和碾米厂,还有各村中心设置的中小学,昔日农业的繁盛可见一斑。

但自18世纪起,日本为了实现“脱亚入欧”等现代化目标,开始侧重于在太平洋一侧的大城市发展工业,包括越后妻有在内的日本海一侧则逐渐变成向工商业城市提供粮食的边陲市镇,沦为“日本里”。

“二战”后,伴随着日本经济爆发性的增长,“工业一边倒”带来东京都市圈快速扩张与新潟农业持续低迷的双重效应,城乡差距进一步拉大,越后妻有等山区农业地带的衰退首当其冲。

20年前的越后妻有就像今天中国的许多乡村,老龄化严重,年轻人涌向城市、乡村缺乏生机、产业凋零、房屋空置、学校关闭、农田荒芜。然而,越后妻有是幸运的,这样的局面在2000年后得到了扭转。

日本著名策展人北川富朗通过大地艺术祭,邀请世界各地艺术家前来参展,让这个几乎被世界遗忘的日本乡村从此焕发生机。艺术祭充满当地风土人情,并与自然及社区息息共生,每三年举办一届,至今历时18年举办了6届。

艺术节荟萃全球几百位顶尖艺术家,以越后妻有土地为灵感,与当地村民一起,至今创造超过900件艺术作品,这些艺术品散落在村庄、天地、空屋、废弃的学校等760平方公里的广阔土地上,让这里的艺术气息飘向了全世界。

在艺术节的带动下,越后妻有逐渐成为了日本知名的旅游地。前来艺术节的游客,已经从第一届的16万增长到了第六届的50万——在50多天的艺术展期间,几乎等于一天一万人,这对于一个原本不知名的乡村来说,堪称非常罕见的“盛况”!同时,因为大地艺术节,越后妻有所在的新潟县的年度经济收益达到了46亿日元。应该说大地艺术对越后妻有就像魔法师手上的魔法棒,让这个破败潦倒的小镇重获新生。

然而,大地艺术节为什么选择了越后妻有而不是日本的其它乡村?艺术的背后是否存在其它力量在共同催生越后妻有的繁荣?这样的乡村振兴模式对中国当下的乡村振兴有哪些借鉴意义?等等这些疑问是我们更为关注和研究的重点,以便透过大地艺术节的现象厘清其中的商业模式及发展脉络,找到可以利用和借鉴的价值点。

首先我们来看一下越后妻有所处的地理位置,越后地区在川端康成《雪国》里是这样描述的“穿过县界长长的隧道,便是雪国。”“妻有”的日语为“死角”之意,事实上这里也确实是进出不便的死角——一年中由有一半时间都被埋在大雪里,越后妻有就坐落在越后地区最南端,是新潟县包括十日町和津南町在内的一片760平方公里的乡村区域。从越后到东京乘火车差不多2个多小时的车程。理论上讲这里的确是非常偏远的深山雪乡。

虽然很偏远,但由于日本铁路交通发达,距离东京2个多小时的车程应该说是越后妻有具备发展艺术兴乡非常重要的交通优势。

这为此后的艺术家资源以及旅游客群的开发奠定了基础,从产业兴镇的角度看,越后妻有与东京的边界交通解决了产业落地和消费客群两大关键性问题。

艺术为农产品带来新的商机

越后妻有所在的新泻县市稻米产量仅次于北海道的日本第二农业大县,越后妻有自身也是传统的农耕地区,一直以来局限于原始农产品销售方式,虽然有着“越光米”、“吟酿清酒”这样质量受人肯定的农产品牌,但卖得再好依然无法突破传统农产品天花板的局限性。

于是,越后妻有运用艺术节带来的艺术大师们的设计,开始创造属于这片土地的新特产。在大地艺术节的线上商城中,有众多当地特产正在贩卖。而其中有不少商品融入了曾来布展的知名艺术家的作品元素,成为了具有大师标签的创意产品。

艺术让乡土旧物焕发新生

随着人口的流失,越后妻有很多民居被闲置,出现了几百座废弃的空屋。处理他们需要花费几百万日元,但若放任不管,很有可能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些房屋将变成废墟。因此大地艺术节从第一届就开始关注空屋改造的问题,在现存的359件作品中,有1/5都是以空屋为场所或者是由空屋改造而成的。大地艺术节的目的之一,就是让这些废弃的房屋以艺术的方式重新焕发出文化魅力。

比如梦之家,这是前南斯拉夫艺术家玛丽娜阿布拉莫维奇将一所超过100年历史的旧空屋,以“梦”作为艺术主题改造成了民宿。这里内部的4个房间使用红、蓝、紫、绿4种不同颜色的光线来装点出梦境感,床则设计为一个类似棺材的长方形盒子,并且通过水杯等小型生活物品的密集摆放,营造梦境中视线的重影感。

总之,这种艺术化的民宿改造,不仅使得旧屋得以再生利用,更成为吸引很多旅游者来此驻留的吸引物。这间旅馆需要提前1年才能预定成功,如果没有这些艺术家15年的坚持,相信这些美丽的老屋、村庄早已在这个地球消失。相比之下,国内又有多少空心化的村落正在与传统一起快速消失。

此外,光之馆还独具创意地将住客的“梦”留下——房间内留有一本“梦之书”的笔记本,住客需要在第二天醒来后,把自己有趣的梦写在本子上。这样一本汇集许多普通游客梦境的《梦之书》,已于2012年出版,现在已经被摆上了日本最大的连锁书店纪伊国书屋的书架,售价2000日元。

下面这所闲置的空屋,以数千枚镜子覆盖,镜像映射下错位的空间,通过虚和实、静和动、光和影的对比给人以不同的艺术感受。通过艺术手段让闲置旧屋复活的例子还有很多。

在越后妻有十日町群山之间一个叫“钵”的小村子,这个村的地形像个茶碗,“茶碗”的底部有一所真田小学,由于这所小学最后只剩下三个学生——由纪、由香、健太,他们因此不得不转到别的学校。

为了不让学校就此废弃,艺术节组织人北川找到了日本绘本家田岛征,他带领当地的居民,将这所废弃的小学校改建成一个小小的绘本美术馆。挑高空间里悬挂着些巨大的彩色雕塑,这是是用弯曲树枝搭成的人形,他们是最后三个学生的化身。仔细看这三个悬挂的人形,似乎也有了灵魂,在信奉“万物有灵”的日本乡野一点也不突兀,他们本来就是从孩子们的想象中飞升出来的。

在这个原来的体育馆里,地面上还留着篮球场的划线和球架,墙上贴着学校全年活动安排,中央放着一架三角钢琴,仿佛这里的一切都仍在生机勃勃的运转着。

艺术驱动乡村文化复兴

来自伊利亚与艾米利亚卡巴科夫(Ilya&Emilia Kabakov)的《梯田》,这部作品就是艺术呈现乡土生活场景的典范。两位艺术家的做法不同于传统艺术作品,他直接将农民耕作的形象栩栩如生地放置在了梯田中,在农田里树起了彩色的农民雕塑,分别呈现出“犁田、播种、插秧、割草、割稻、到城里贩卖”等动作状态。并将一首歌颂农民的诗,以雕塑的形式耸立梯田中的农民雕塑旁。

此外,他们还在梯田对面建立了观展台,使得整个作品就像是从画册跳到现实中的绘本诗歌。这个梯田作品是越后妻有最知名也是最经典的艺术作品之一。这是因为在被人耕种的田地中,用艺术的方式呈现和歌颂了本地农民农耕生活的原风貌场景,使得艺术完全融入到乡土大环境之中,成为了展现属地精神的,有灵魂的艺术作品。

作为越后妻有大地祭永久展示品之一的美术馆,位于大地艺术祭的中心地,原型是诞生于2003年的越后妻有交流馆,6年前设计了京都站的建筑家原广司亲手操刀,将这里改建成一幢美术馆。在2018年的艺术祭中,阿根廷的艺术家莱安德罗埃利希改造了美术馆中央的一个水池,名为“Palimpsest:空池”。

为了充分展现日本当地文化特性,艺术祭期间的美术馆里,由超过30组艺术家和建筑家展现了各自的“新方丈记”。《方丈记》是鸭长明隐匿日野山时,回忆生平际遇、叙述天地巨变、感慨人世无常的随笔集,其成书于1212年,被誉为日本隐士文学之“白眉”。

艺术家通过艺术的手段再现了《方丈记》中记载的草奄,通过不足3平方米的狭窄空间赋予日式茶室文化的侘寂思想。

艺术激活文创经济

为了复兴当地经济,艺术祭的组织者、艺术家及当地村民共同合作,将当地的民俗手工艺品借助艺术家们的设计“加持”,大幅提高了文创商品的吸引力及售价。比如草间弥生的《花开妻有》作品图案的包裹布,售价高达4800日元,具有田岛征三设计图案的包裹布也卖到了3800日元的价格。

这些原本在越后妻有的荒山中无人问津的东西,除了包裹布还包括儿童拼图、标签纸、钱包等,在大师设计的带动下,现在不光在越后妻有很受游客喜欢,甚至还卖到了东京最繁华的新宿——老牌百货商场伊势丹专门为来自越后妻有的经过艺术化设计的商品定期举办专场展销会,深受年轻时尚消费人群的欢迎。

艺术促进旅游发展

越后妻有艺术节对当地旅游业的发展所起到的促进作用是毋庸置疑的,这个往日名不见经传的日本衰落乡村,因为艺术节的举办,她的知名度也随着艺术节的影响力而被世界各地人们所知晓。

艺术节不仅是世界艺术家每3年一次的盛会,更是当地人借此创新产业、重振经济、发展旅游的手段。一方面,这里的民宿、餐饮、文创商品因游客的激增而直接收益。另一方面,这里的滑雪、温泉等周边旅游项目也因此兴旺发展。每届艺术节的优秀作品得以永久保留丰富了越后妻有大地艺术观光旅游的内涵,让这里一年四季保持着旅游的热度,而不仅是艺术节期间。

越后妻有艺术节的成功还有一个不能忽略的核心因素就是组织。这跟发起人和艺术策展人北川富朗有关,北川的老家就在同属越后的上越市,起初他因被越后的衰败所震撼,从而立志用艺术拯救故乡。回望这近20年的坚持,可以说北川是越后妻有的“拯救者”,而他采用的手段就是艺术。

在越后妻有的大地艺术节中,艺术家们负责艺术作品本身的创作,而整个艺术节本身的举办工作,如布展、协调和组织运营等就落在了由本地居民和区域外的支持者组成的“越后妻有-里山合作组织”身上。

值得一提的是这里的核心主力“小蛇队”,他们的成员包括本地居民、来自东京等日本各地及海外的义工(从中学生岛80多岁老人不等),他们本着自身兴趣志愿加入,通过内部自发组织的方式参与到艺术节的组织工作中。从艺术节开幕前协助艺术家完成艺术品的制作、到开幕之后各场馆的接待管理,甚至是艺术作品、餐厅、民宿的运营,都可以看到这些热心义工的身影。

除了组织,艺术与乡村生活的融合等因素外,越后妻有大地艺术节有如此强大生命力的根本原因在于北川所坚持的理念,用他自己的话说“这不是一个有关艺术的节日,艺术只是一个催化剂,是用来呈现当地历史和人的生活方式。”

显然,北川从一开始就把振兴乡村作为终极目标,艺术只是振兴乡村的的手段和载体。这跟很多国内外艺术兴乡的举措把“彰显艺术”放在首位有着本质的区别。

根据大地艺术祭执行委员会进行的问卷调查显示,93.9%的委员认为大地艺术节对激发当地活力由积极效果,86.4%的相关业主表示大地艺术节期间销售额有所提升;95.7%的业主希望继续举办大地艺术节;每一届艺术节可以为新泻县创造出大约50亿日元的可观经济效益。

由此可见,以乡土为根的艺术节,才是真正受民众支持的振兴模式。大多数艺术节往往“来了就走”,与当地居民没有互动关系。而越后妻有的艺术节,正是因为将艺术深深地根植于乡土之中,才使得村民们从最初的怀疑抵触,转变为如今的全情支持,跟艺术家建立了深刻的互助、依赖关系。

离开越后妻有大地艺术节,让我们把目光投向来自韩国的Heyri艺术村,该艺术村坐落在韩国京畿道坡州,距离首尔40公里,是韩国最大的艺术村,占地面积约50万平方米。因其独具特色的艺术文化气息吸引了来自世界各地的游客前来旅游观光。

艺术村距离韩国首尔一个小时车程,距离仁川国际机场也只要两个小时车程。有趣的是,比起首尔和仁川,Heyri艺术村距离朝韩分界线上的[非军事区](DMZ)更近,只有6公里,甚至从首尔过来的路上,可以看到面朝朝鲜的展望台。从地理位置上看,艺术村所处的位置相对偏远,这里可谓是真正的[冷战前沿]。

韩国Heyri艺术村以聚集了艺术家和艺术机构、博物馆而闻名。它由近400名艺术家、作家、建筑师等联合发起建立,包含画廊、博物馆、美术馆、工作室等种种艺术机构,不乏有设计感的建筑,是一个复合型文化艺术空间。

艺术村以艺术创作、展示传播和艺术家生活为建设宗旨,其核心理念主要体现为以下三点:

1、艺术家的世外桃源,艺术家共同的创作基地

2、作为一种艺术的集聚形式,为孕育、展示和传播文化艺术而服务

3、这里不仅是艺术创作展示和传播的基地也是艺术家生活的基地

走进艺术村这里不太密集的建筑无规律地坐落在高低错落的山包之间,艺术村没有围栏,没有售票处,也没有高楼,它不是景点却胜似景点。

在这里30%的社区土地留作自然空间,15%的社区土地作为道路及公共空间,超过50%的私有土地留作绿地,建设用地不超过总体社区用地的25%。因此,Heyri艺术村的中央湿地、山体及灌木丛均得到保留,道路与河道设计也与自然景观和谐共存。

项目由八大功能组团构成,业态包括儿童主题娱乐,艺术家工作室(包括雕塑师、摄影师、建筑师、画家、作家、电影人、音乐家等)、艺术创意工坊、文化书店、咖啡吧、特色餐厅、私人博物馆、艺术画廊、美术馆、特色民宿、音乐厅、剧院、零售店等。

下面我们来看看这个艺术村是如何通过营造艺术及文化特色,发展成为韩国乃至世界闻名的艺术村落的。

建筑就是艺术品

走进艺术村,其极富艺术感的建筑是吸引游客的亮点之一,与大自然共存是这里所有艺术家们的共同观念,貌似一片散漫中呈现出的高度统一,这里的所有建筑无论什么样子都不超过三层,每一栋建筑都极富艺术感和想象力。

艺术家就是村民

这里很多艺术家就是这里的村民,这里既是艺术家创作的地方也是生活的地方,艺术家们经营着私人图书馆、画廊、私人博物馆、民宿等。这确保了艺术村持久不断的艺术魅力和创作活力。

草莓主题乐园带动亲子家庭客群

艺术村破天荒的设置了供儿童游乐的草莓主题公园,这为亲子家庭客群及艺术村村民提供了儿童主题游乐的场所。

文化节活动让Heyri村更具艺术魅力

Heyri艺术村分别在春季和秋季举办Heyri潘节和Heyri乐团音乐会,并在全年不断推出私人展览及音乐演出。此外,还有艺术家工作坊、文化课程、艺术产品展销会、博物馆和画廊展览等活动。丰富的艺术节及文化创意活动大大丰富了艺术村的文化及艺术魅力。

艺术让Heyri村社会经济效益显著

微观方面看,艺术村通过游客学习、临摹文化产品、参与文化展览、研讨会及节日活动等文化产品消费给艺术村带来了基础文化收益,同时咖啡馆、餐馆、民宿等配套社区服务产业带来了外延收益。

宏观方面,艺术村是韩国坡州市经济发展的锚点,因艺术村的蓬勃兴起和知名度的不断提高,坡州奥特莱斯、坡州英语村陆续兴建,促进了旅游业、配套消费服务业迅速发展,从而带动了整个坡州社会经济发展。

综上所述,越后妻有的大地艺术节和韩国艺术村虽然艺术的表现形式和运营策略各不相同,但其通过艺术带动乡村旅游发展当地经济的本质是一样的。

反观国内,用艺术手段振兴乡村已经不是什么新鲜的话题,在各地也有一些相关的实践,但大部分都是短暂热闹之后,难掩萧条的结果。

1、“爱并痛着”的音乐艺术节

近年来,国内各地兴起的草莓音乐节、迷笛音乐节等活动,曾经为当地带来过短暂的繁荣,但此后各大媒体爆出的负面新闻,让这些活动所产生的经济效益和社会效益受到了业内的广泛质疑。

据了解,2014年草莓音乐节在北京市通州区运河公园狂欢3天之后,留下了80车垃圾,迷笛音乐节也给海淀区狂飙乐园带来超过20吨垃圾清运的重负。音乐节显然已经成为一种“爱并痛着”的艺术手段。

2、失败的乌托邦—鄂尔多斯100

我们再看看2008年由知名艺术家艾维维带领100位世界顶级建筑师,试图在鄂尔多斯戈壁滩上建造100栋造型极致的别墅,一度被业界寄于厚望的一场建筑艺术盛宴,如今却变成名副其实的烂尾建筑群,这些外表看似精美的艺术建筑耸立在荒无人烟的戈壁滩上,除了给人一种惋惜和凄冷,没有任何鲜活的气息。用法国摄影师拉斐尔·奥利维尔的话说,“鄂尔多斯100是个失败的乌托邦”。

3、饱受质疑的碧山计划

2011年,策展人欧宁和左靖在安徽黄山碧山村启动了“碧山共同体计划”,该计划以“挽救乡村文化和弘扬民间艺术”为主题, 开书店、开艺术展、办丰年祭是其重要组成部分,他们召集了艺术家、建筑师、乡建专家、作家、导演、设计师等人以各种方式为乡村的政治、经济和文化的复兴献计献策,并举办了各类文化艺术及民俗活动,试图以艺术的方式激活这个远离城市的乡村。

然而碧山计划推行的第四年,哈佛博士生周某通过一篇博文《谁的乡村,谁的共同体?——品味、区隔与碧山计划》对碧山计划的目的和方式发出了质疑,随之引发了一场关于精英与大众、先锋与落后、知识分子与普通农民的世纪乡建大讨论。与此同时,碧山计划受到干预,碧山丰年祭办到第二届,被当地政府叫停。

应该说,碧山计划的初衷是好的,是想通过艺术复兴乡村文化带动乡村旅游,碧山村因该计划的实施所产生的诸如旅游的兴起、知名度的提升、民俗文化的复兴等积极影响也是显而易见的,要想减少社会的质疑关键在于要获得当地乡民的充分支持和参与,因为他们才是这里的主人更是直接利益攸关方。

4、充满情怀的许村计划

山西太行山脚的许村,是一个风景优美,历史传统悠久的村落,历经了上千年的变迁,虽然有历史文化遗存,但不够文物部门保护级别,加上这个村子因太行山上无霜期很短,自然环境恶劣,年轻人早已走向城市,只剩下留守的老人和小孩。为此,2011年当代知名艺术家渠岩发起了“许村计划”,以复兴古村落为目的,开展了一系列活动。通过活动,既保留了传统文化元素,又注入现代文明。

在渠岩看来“许村计划”并非只是一个艺术推动乡村复兴的实验,更为重要的还是借此揭示出中国现代社会变迁中一部分真实面貌。为此,他们选取了被废弃的旧影视基地作为具体的修复实验,通过两年的改造和不断完善,许村国际艺术公社在原影视基地落成,并正式更名为许村国际艺术公社,围绕艺术家广场创建了艺术社办公室和接待中心、艺术家创作中心、艺术家图书馆和乡村酒吧等。

“许村计划”当时引起了社会的广泛关注,一定程度上促进了旅游发展,扩大了许村影响力。但其影响力更多体现在艺术本身而非乡村振兴。艺术与乡土的结合形式,与乡民的互动,与产业的融合等方面都因其更多关注艺术本身而缺乏活力和持续动力。

由此可见,国内不缺艺术家也不缺开展艺术实践的乡村,缺的是一种良好的机制和成功典范。通过艺术节来复兴乡村的活动更不少见,然而大部分都是短暂热闹后就恢复原样,无论是对当地产生的文化社会效益还是经济效益都非常有限。

同时,如今国内的乡村同质化越来越严重,没有选择性的引入外来文化创意或艺术,其实是在破坏当地的文化传统,大规模的基础设施建设和活动,对当地的自然生态环境更是一种破坏。

综上,通过日本越后妻有大地艺术节、韩国的Heyri艺术村以及国内的艺术兴村的实践案例,我们不难发现,只有根植于乡村本土出发的艺术,并由当地乡民共同支持和参与的艺术,才是真正艺术兴乡的有效手段。相反,如果将乡村作为艺术家个人表演的载体,脱离乡村本身的历史、文化、产业发展和自然生态因素,注定是空中楼阁,昙花一现,没有任何生命力可言。

结语

艺术介入乡村的实践,是重新探索城乡建设与乡村复兴的各种可能性,以此实现对传统文化的保护及当下乡村的修复。艺术介入乡村的实践,是借助艺术形态重建人与人、人与自然、人与祖先、人与神圣世界的关联。艺术介入乡村的实践,焦点不限于艺术本身,也无关审美范畴,而是通过恢复乡村的礼俗秩序和伦理精神,激发普通人的主体性和参与感,延续人们内心深处的敬畏和温暖。

随着我国城市化进程的进一步推进,国内各地都出现了不同萧条程度的老人村、空心村,乡村的衰落正急速加剧。为此十九大报告进一步明确了乡村振兴战略(《乡村振兴战略规划(2018-2022年)》),各地政府也因此积极开展了相关的乡村振兴举措,行政手段是一方面,社会的力量同样重要,只有因地制宜,结合当地特有的历史文化、自然资源和产业现状,不拘一格的创新想法和拓展思路,才能真正做到一村一品,而不是千村一面。

越后妻有大地艺术节、韩国的Heyri艺术村以及国内各类艺术兴村的有益尝试无疑为中国的未来乡村振兴之路提供了更多想象空间,并让我们坚信中国的乡村振兴之路将更具潜力,未来更为可期。

*本文来源:微信公众号“房地产观察家”(ID:realestatereview),作者:朱建岗 邹毅,执惠专家作者,领易咨询总经理(个人微信号:brian378183884),原标题:《【社群奇迹】中国有阿那亚,日本有越后妻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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