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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斌:中国游客眼中的奈良与奈良旅游的中国机遇

本文作者:中国旅游研究院 2015-10-27
10月26日,戴斌院长应邀出席在日本奈良召开的第六届东亚地方政府会议,并以“中国游客眼中的奈良与奈良旅游的中国机遇”为题发表演讲。

尊敬的奈良县知事荒井正吾先生,

旅游业界同仁、媒体朋友,

上午好!

时光荏苒,北京一别,已五月有余。自从获邀演讲的那天起,我就在期待能够早日访问奈良,早日再与知事先生聊聊历史,聊聊生活,当然也聊一聊中日旅游交流。同其他同胞一样,奈良这片土地和人民满足了我对日本的所有想象。

这里山川秀美,适宜齐家。作为日本的内陆县,国土面积的77%为森林所覆盖,降水丰沛,气候温和,年均气温在摄氏15度以下。吉野山的樱花和红叶名闻遐迩,奈良盆地更因为良好的自然环境而聚集了全县90%以上的人口。陆基交通非常方便,与东京、大阪等地均处于两小时生活圈的范围内。

这里历史悠久,敦文重教。作为曾经的首都平城京,自古文风昌盛,是日本国民的“精神故乡”和“社寺之都”。拥有三处世界文化遗产,法隆寺、古都奈良的文物、纪伊山地的灵地和参拜道,另有指定的国宝和重要文化财占全国的17%。在这里,我们可以零距离地接触盛唐时期的景象,特别是朱雀大街的原貌,是世界上最大的木质建筑保存完整的地方。直到今天,奈良也以其55所县立、市立和私立高等学校的规模而为世界各地所瞩目。

这里文化交流,源远流长。奈良在中日友好交流史上具有举足轻重的地位。唐代的鉴真大师东渡,主要就是在奈良这一带弘扬佛法,为日本人民尊为“天平之甍”。如今的唐招提寺更是所有熟悉这段历史的人都要到访之地。我知道,在大师的墓地里还有一个小坟,埋葬中国前佛教协会赵朴初先生的部分骨灰,代表他对鉴真大师的敬重和中日友好的良好愿景。

这里物产丰富,闻名遐迩。除了传统的林业外,加工制造、精密仪器和文化创意均为地方经济增长的重要支撑。在现代化的进程中,一刀雕、团扇、墨汁、漆器等工艺品得以传承并发扬光大。作为奈良名物的大和鸡,本地称之为“物集女”,好到可以直接吃刺身。还有迎宾馆中那些最高级的从高级黑毛和牛中严格选取的“处女牛”,以及开在当麻寺前江户时期老房子的“玉屋茶粥”,吉野地区的老铺子“平宗本店”的柿叶寿司更为本地居民、日本国民和海外游客所乐享。而作为乡土料理之经典的飞鸟火锅,使用鸡骨熬制的白汤,加上白味噌和盐,再兑入牛奶而作汤底的料理,用以煮面,煮鸡蛋,真让人听着就味蕾绽放,心向往之。

各位同仁,朋友们,

今天,我来到这里,受到了知事先生的盛情款待,就像您曾经受到中国政府和中国人民的热情接待一样。今后,还会有更多我的父老兄弟来到这里,体验奈良的秀美山川、历史文化和丰富的物产,并实地感受奈良人民的知书达理。

事实上,我的同胞早已经遍及了包括奈良在内的世界各个角落。2014年,约有1.07亿的国民在海外消费了1650亿美元,其中到访日本者约为241万人次,人均消费12.7万日元,是日本入境增幅最大(82%)和消费力最大的客源国。就在今年樱花开放的3月15日至4月15日,访日的中国游客再创历史新高,达到35万人次。根据中国旅游研究院刚刚发布的预测,中国无论是出境旅游人次还是海外消费,今年都会有两位数的增长。中国作为全球第一大出境旅游客源国和海外消费支出国的地位将会更加稳固。在为世界旅游的繁荣和亚太经济的增长做出重要贡献的同时,中国游客自身的综合素质和文明程度也得到了不同程度的提升。无论是专项的书面调研,还是公开的网络评论,我们都会发现游客对日本商品的质量与创意,对公共空间的干净与雅致,对服务过程中的秩序和礼数,无不给予了正面的评价,反省并有意识地改进自身的环境和品质。

出境旅游的高速增长与所在国经济增长、国民收入、闲暇时间,以及目的地国家便利化的签证政策和宣传促销策略密切相关,也取决于国家对旅游的认识、发展战略和政策设计。从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开始以创汇为导向的入境旅游,到九十年代中后期以拉动消费为导向的国内旅游,到最近十年的出境旅游的高速增长,我们对旅游业的功能、作用与影响的认识事实上是在不断深化的。2009年,中央政府提出要“把旅游业培育成为国民经济的战略性支柱产业和人民群众更加满意的现代服务业”,2013年颁布实施的《中华人民共和国旅游法》、《国民旅游休闲纲要》等法律法规和政策文件,更是把落实带薪休假,保障国民旅游权利纳入了国家意志。习近平主席说,旅游是人民生活水平提高的重要指标,出国旅游尤为人民所向往。没有这样的认识和法律保障,我们很难想象出境旅游能够这么快就发展到如此规模,而且没有出台任何措施加以限制。

中国出境旅游尚处于发展的初级阶段,至少还将有十年的高速增长。从客源基础来看,13.5亿的人口,拥有护照等旅行证件者也就百分之六左右。随着经济社会的发展,中国到2020年将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实现第一个“中国梦”。在这个国民幸福的百年梦想中,越来越多的城市居民和中产阶层把旅游视为不可或缺的重要选项,那时候的国民出游率将达到5次,将会有超过2亿人次选择出境旅游。值得关注的是,包括日本在内的更多国家和地区给予了中国公民以免签证、落地签证、多次往返签证,持续加密国际航班的频次,出国旅游就像国内旅行越来越方便了。对于那些到这里深度体验本地居民生活的国人,在与家人和亲朋商量行程时往往会说“我们去奈良呆几天吧”,而不是说“我们去日本旅游”。各国各地区的政府、业界和社区居民,需要做好更多的准备,以迎接一个“中国时代”的到来。

随着出境次数的增加,中国人的旅游经验更加成熟,消费更加理性,他们希望获得更多善意的接待。过去我们对游客的识别是旅行包、太阳帽,是跟着导游小旗子后的旅行团,今天,受益于中文接待环境的优化,受益于移动互联网和社交网络的分享,受益于旅行服务领域的创业创新,尤其是追求自由和品质的年轻客群的影响,越来越多的国民开始以“自由行”、“个人游”等方式完成自己的行程。他们在目的地仍然会参观访问一些标志性的景区景点,仍然会青睐那些有品质的名牌商品,但是更多的时候,游客愿意使用公交、地铁、出租车、Uber专车等公共交通完成在目的地的空间移动,愿意品尝当地的特色餐饮和各式小吃,而不是去专门为游客准备的场所就餐,愿意去图书馆、博物馆、商业街区、酒吧、小剧场体验当地的历史文化和当代生活方式,购物时也不会排斥7—11便利店和百货商场,受此消费观念和旅游行为变迁的影响,更多游客开始进入市民的公共生活和休闲娱乐空间。或者说,国家、地区和城市已经成为本国、本地居民和外来游客共享的生活空间了。这就要求目的地政府、业界和社区居民对新兴市场的游客需求做系统而深入的研究,以需求为导向,持续优化散客集散、旅游解说、信息分享、投诉处理和安全救援等基础设施和公共服务建设。为此,我和我的同事已经连续11个季度对包括日本在内的27个中国公民出境旅游目的地进行全方位的满意度调查,并愿意与各位进行深入的交流和广泛的分享。

各位同仁,朋友们,

我愿意在中国多听到来自日本、来自奈良的声音。从紫式部的《源氏物语》、松尾芭蕉的俳句、川端康成的《雪国》、吉田茂的《激荡的百年史》、到高仓健、三浦友和、粟原小卷的影视、渡边孝好导演的《铃木商店的当家娘》;从聪明的一休、多啦A梦、Kitty猫、蜡笔小新,到相朴、浮世绘和能乐;从夏普电器、三菱重工、丰田汽车、索尼相机,到八佰伴、华堂和7—11,特别是奈良出品的游戏产品,可以说,日本经济社会和文化民生领域的话语从来就没有在中国中断过。哪怕是北海道这样的地方,一部《非诚勿扰》的贺岁片也让我的同胞蜂拥而至。远亲不如近邻,一旦中国人有能力也有意愿出来走走看看,一衣带水的日本肯定是首选的到访地。希望我们之间不仅空间相近、心理相通,而且情感相亲、利益相关。相对于欧洲、北美和韩国、新加坡、阿联酋等国家在中国的形象宣传和旅游推广,希望日本的国家旅游形象和奈良等地方形象在中国能够深入人心,特别是要善于利用广播、电视、报纸等媒体和微博、微信等社交网络,用老百姓听得懂的语言来叙说中国游客特别是年轻人群体感兴趣的事情。把旅游的宣传推广到民间去,给游客最需要的信息。让主流旅游客群真切感受奈良这样的地方不仅是历史的,也是现代的;不仅是日本国民的故乡,也是海外游客休闲度假的美好乐园;不仅是承载古老文化的“社寺之都”,更是可以分享当代生活的“品质之都”。

我愿意在奈良看到为面向中国的团队游客和自由行、个人游、休闲度假游客,提供更加完善和便利的旅游基础设施。团队游客是在旅行社、酒店、旅游巴士、酒店和购物店等相对封闭的环境中完成自己的行程,组团社派出的领队和地接社的导游好了,旅游服务的质量就不会出大的问题。对渐成主流的自由行市场,游客则需要通过智能手机、公共交通、自驾车等媒介完成对目的地生活方式的体验。希望地方政府能够在系统研究游客需求的基础上,进一步做好中文标志和中文解说系统,让中文电视、中文报刊杂志,还有银联卡能够普遍落地。只有把这些基础设施和公共服务做好了,我的同胞到了日本不会只是“爆买”,而是全方面地分享当代生活方式。休闲市场之外,面向中国游客的度假、会议、研学、蜜月、老年等主题旅游市场,是否也需要做相应的规划呢?我看还是需要未雨绸缪,做好接待持续高速增长且需求渐变的中国游客的现实准备。

我愿意推动中日两国旅游业界,尤其是旅行社和在线旅游服务商多一些互动。世界旅游的发展越来越依靠市场和商业的力量,除了中国国旅、中国中旅、中青旅等传统的旅行社以外,携程、去哪儿、蚂蜂窝、同程、途牛、我趣旅行等一批面向自由行客人的在线旅行商已经成长起来了,希望日本的业界学会与他们打交道。当然,景区、主题公园、酒店、温泉、民宿等业态,还有旅游教育和学术机构之间也需要更为常态化的交流沟通。通过定期的会议研讨和信息交流,为经典目的地开发新产品,为新兴目的地拓展市场,为中国游客提供更高品质的服务。为此,中国旅游研究院愿意每个季度与日方交换《出国旅游者满意度调查报告》,每年与日方交换“欢迎中国”项目的相关信息,与日方的专业研究机构和政府智库签署战略合作协议,并定期举办专题研讨。
我愿意看到日本的地方政府和民间向中国积极释放更多的善意,欢迎更多的游客到访奈良和日本各地。为此,政府需要给游客在签证、航权等出入境政策,在免税、退税、物流等涉及游客本地的日常活动提供更多的便利。希望政商各界进一步凝聚共识:加强人民之间、地方之间、业界之间的相互往来,进而推动中日两国经济、文化、政治、外交等领域的互动,有百利而无一害。国之交在民相亲,人民之间相互了解,相互亲密了,国家之间的很多事情就容易商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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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来源戴斌,版权归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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